我伸手摟住他的脖子，感到他的皮膚泛起雞皮疙瘩。顯然這個簡單的動作暫時瓦解他的意志，他伸出舌頭舔我的脖子，令我喘息呻吟，這聲音讓他頓時發狂。
他原本放在我腰間的手瞬間挪到頭部，把我的脖子拉到他嘴邊，展開猛烈攻勢。我張開眼，被他的轉變嚇了一大跳。他開始親吻、舔舐並逗弄我脖子，每一處都不放過，只在必要時大口呼吸。我睜眼看見天花板上的星星，連一顆都來不及數，人已經發昏，拚命壓下呻吟的衝動，以免尷尬。
他的嘴離開我脖子，進攻胸前。要不是我們的初體驗寥寥可數，我早就主動撕開上衣，逼他一壘接著一壘攻佔我。但他完全不給我選擇的機會，從鎖骨一路親回脖子，再到下巴，然後沿著嘴唇外圍落下輕柔的吻，始終避開主要目標。我閉著眼睛，感覺他的氣息拂過雙唇，明白他內心正在交戰，壓抑吻我的衝動。我張開眼，望著他，只見他再度盯著我的唇。
「真的好完美，」他屏息說道：「像顆愛心。就算連續看它幾天，也不會無聊。」
「喔，那可不行，如果你只是看，我會很無聊。」
他扮個鬼臉，看來他太想吻我，內心無比煎熬。我不知道他盯著我的唇時作何感想，但對我來說，這無疑是此刻最火辣的舉動。接著，我做了可能不該做的事，我舔了嘴唇，動作緩慢。
他再次呻吟，額頭抵住我的額頭，雙臂驀然鬆開，整個人壓到我身上，緊緊貼著我。每個部位，從頭到腳，緊緊依偎。兩副身軀結合得天衣無縫，我們同時呻吟，天雷勾動地火。我開始撕扯他的上衣，他則跪坐起來助我一臂之力。脫掉衣服後，我用雙腳勾著他的腰，把他牢牢鎖住，在這節骨眼，絕不能讓他溜走。
他再度抵著我的額頭，彼此身軀貼合交融，就像把最後兩片拼圖接上。他貼著我緩緩搖動，每動一下，嘴就靠近一點，最後輕輕擦過我的唇。他沒有拉近嘴與嘴之間的距離，儘管我急切需要他這麼做。四片唇只是微微碰觸，沒有接吻。他每次搖動，氣息就吹進我嘴裡，我試著全部吸取進來，總覺得非常需要它幫我撐過這一關。
幾分鐘過去，我們依然維持原狀，誰也不想先發動攻勢。雙方明明都渴望一吻，顯然在固執這方面，我倆勢均力敵。
他捧著我的頭，額頭繼續抵著我，但把嘴移開舔一舔乾掉的唇。回復原位後，他溼潤的唇滑過我的嘴，瞬間把我拖進無底洞，我怕自己再也無法上來呼吸。
他換了一個姿勢，我不曉得怎麼回事，只知道腦袋瞬間失靈，忍不住脫口說出「喔，天啊！」。我把頭向後仰，並不是想躲開，我真的很喜歡剛才的一切，但更喜歡接下來的模式。我環抱著他，頭窩進他的頸間，尋求少許安定。我感覺整個世界已經傾斜，而霍德是唯一的軸心。
我終於明白現在的狀況，開始覺得心慌意亂。除了他的上衣，我們幾乎衣著完好，而且連親吻都沒有……但他的律動已經讓我天旋地轉。要是他再不停止，我恐怕會碎成片片融化在他懷裡，到時很可能陷入有生以來最尷尬的境地。但若我開口請他停止，他也照辦，那就成了有生以來最失望的一刻。
我想調勻呼吸，並盡量壓低呻吟聲，但自制力早就不翼而飛，顯然我的身體很享受這種不帶親吻的磨蹭，可是有點喜歡過了頭，不知道如何結束。看來還是得用第二方案，開口請他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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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德。」我氣喘吁吁地說。一方面不希望他停，一方面又盼望他能會意，趕快停止，就跟我剛才想的一樣，我需要停下來。
但他沒有停，依然親吻著我的脖子，彼此的身體輕輕撞擊。以前別的男生也曾對我這樣做，但這次的感受完全不同，簡直天差地遠，美妙無比，令我不知所措。
「霍德。」我試著大聲一點，但沒剩下多少力氣。
他開始親吻我的側臉，一路往下，無意結束這一切。「詩愷，如果妳要我停，我會照辦。但我希望妳別說，因為我真的不想停，拜託妳。」他稍微拉開距離，低頭直視我的雙眼，依然維持著輕輕的律動。他的眼神透著痛苦和憂慮，說話時好像喘不過氣。「我保證不會更進一步，但請不要求我停下，我需要看著妳、聽妳的聲音，因為目睹妳此刻的感受真他媽的美妙至極。妳可能覺得不可思議，但這樣的妳也讓我覺得不可思議，所以拜託……行行好。」
他湊過來，給我想像中最輕柔的一啄，讓我先淺嚐正式接吻的滋味，令我渾身輕顫。他停止動作，雙手撐起身體，等我回應。
他離開我身體的瞬間，失落感隨即重重壓在我胸口，我幾乎要哭了。不是因為他停止律動，也不是因為我內心交戰無法下決定……而是我從未想過，兩個人居然可以如此契合，感覺如此完美。此刻，我們彷彿是全人類的中心，過去的一切好似只是為了襯托此情此景而存在，我不想要停止，我不要。我搖頭，看著他懇求的眼神，唯一能做的就是低語：「不要停，不管你做什麼，都不要停。」
他扶起我的脖子，額頭抵著我的：「謝謝。」他吸一口氣，對著我輕輕吐出，重新連結彼此。接著親吻我的嘴邊幾下，沿著唇片外圍直到下巴，再到頸部。他的呼吸愈急促，我的呼吸也愈急促。我喘息得愈快，他的吻撒遍頸部的速度就愈快。他親吻得愈快，彼此的動作就愈快，快得折磨人，心跳也愈來愈快，我覺得心臟就要超出負荷。
我的腳跟用力抵著床，指甲掐緊他的背。他停止親吻，炙熱的眼神鎖定我，焦距再度對準我的嘴。我喜歡看他盯著我，卻不好意思張開眼睛，第一波戰慄席捲而至，就像聽見預警的槍聲，我立刻下意識地閉上雙眼。
「張開眼睛。」他斷然要求道。
如果辦得到，我早就張開了，但不行。
「拜託妳。」
這句話正中要害。我張開眼睛，看見他低頭望著我，眼神充滿飢渴，這種感覺甚至比立刻接吻還要親暱。在這節骨眼要看著他簡直難上加難，但我仍專注地凝視他，雙手抓緊床單，默默感謝因果女神讓絕望男孩走進我的生命。從前我渾然未覺自己生命裡少了一個他，直到這一刻才豁然開朗。
我在他身下輕顫，他的視線未曾稍離，但不管我多麼努力都無法再睜開眼睛，只好任由它閉上。他的嘴小心翼翼地找到我的唇，依然不算接吻，彼此的唇頑固地輕貼著，他持續律動，讓我的最後一聲呻吟、最後一陣氣息，甚至一部分的心逸出，進入他口中。我懷著狂喜的心慢慢回到地表，他終於停止動作，讓我復原。不知為什麼，在這場專門為我量身訂做的活動中，我一點也不覺得尷尬。
我心力交瘁，全身顫抖。他繼續親吻我的肩頸，但我最想被親的部位，也就是嘴唇，他依然只親周圍。
看來他寧可堅持初衷，也不願向頑固屈服。他的嘴離開肩膀，湊近我的臉，仍拒絕進一步連結。他抬起手沿著我的髮線愛撫，撥開我額前的髮絲。
「妳真是令人驚嘆。」他低喃道，不再盯著我的嘴，轉而凝視眼睛。這句話多少彌補了他的頑固，我忍不住報以微笑。他癱在我身旁，呼吸依舊急促，我知道他正在竭力止住貫穿全身的熱流。
彼此的喘息漸漸化為輕柔而一致的呼吸，我閉上雙眼，聆聽寂靜。周遭靜謐祥和，可能是我有生以來內心最平靜的一刻。
霍德的手伸過來，小指勾住我的小指，彷彿無力握住我的手。這樣也好，我們已經牽過手，但從沒勾過小指……我忽然想到，又一個初體驗溜走了。但並不失望，因為深知他沒把初體驗放在心上，他可以第一次吻我，也可以第二十次或第一百萬次吻我。至於我，一樣不在乎是不是第一次，因為我確信我們剛才打破了初吻史上的最佳紀錄—一個沒有接吻的初吻。
在完美漫長的靜默後，他深吸一口氣，坐起身，低頭看我：「我得走了，我無法跟妳在這張床上多待一秒。」
我偏過頭，沮喪地看著他站起來穿衣服。他見我嘟著嘴，便露出笑容，把臉湊到我面前，近得好危險：「我說妳今晚不會得到一個吻，是很認真的。不過，詩愷，真要命，我當時不曉得難度這麼高。」他的手伸到我後頸，我悄悄驚喘，命令心臟留在胸腔。他親吻我的臉，我感覺得出他抽離時多麼依依不捨。
他朝窗戶走去，眼睛一直望著我。離開前他拿出手機，手指在螢幕上飛快移動，然後把手機收進口袋。他對我微笑，爬出窗外，關上窗戶。
我忽然有了力氣，跳起來，奔進廚房，抓起手機。果然有一則他傳來的簡訊，只有四個字：
令人驚嘆。
我笑了。這是實話，我的確令人驚嘆。
本文出自：《天空的守護者》新經典文化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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