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立愷離開徐婕的公寓之後並沒有回家。
他不想一下飛機就得回去面對那個女人。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面對她都會讓他想逃離。而這已經是在認識徐婕之前就發生的狀況，所以他不認為自己是因為愛上徐婕了才出現婚變，相反的，是先有婚變才愛上了徐婕。
這樁婚姻讓他感到疲憊，更疲憊的是，她不願意離婚。寧可每天與他吵吵鬧鬧，她也不願意離婚……
他沉沉嘆氣，好哥兒們阿威幫他點了支菸，遞給他。
「怎麼？又不想回家了？」
「嗯。」
「那你怎麼不上小三那裡？」阿威是唯一一個知道他出軌的兄弟。
王立愷陰沉地瞪他，「別叫小三，叫她徐婕。」
「你今天火氣真大。」平時偶爾叫叫立愷不會有這種反應。「發生什麼事？」
「沒什麼……」他抹抹臉，覺得自己抹不去的是情感上的挫敗與疲倦。
「沒什麼你一下飛機就帶著臭臉來見我？」阿威想了想，逕自咕噥：「不對，不是一下飛機，離你下飛機有段時間了。」
「我去過她那裡了。」他坦誠。
「那你幹嘛不在她那邊過夜跑來我這擠沙發？」
王立愷抽著菸，鬱悶地說：「因為暫時不想面對拒絕我求婚的女人。」
喔，原來是為了避一時的尷尬。
阿威搔搔腮幫子，「你怎麼老認識奇特的女人？一個跟你水火不容了還要死巴著你，一個跟你水乳交融了卻死不巴著你。」
他被他的話打得灰頭土臉。「所以你說我能不悶嗎？」
阿威無比贊同。「確實滿悶的。徐婕幹嘛拒絕你？不過話說回來，你家那隻還沒搞定，你也敢跟她求婚？」
「問題不在我老婆，在於徐婕不想跟我結婚。」
「你確定你老婆真的不是問題？」
被人戳到痛處，王立愷頭痛地摸著額頭，「行，你說對了，她是個問題。但更大的問題是徐婕並不想跟我結婚。」
「那你就當做享齊人之福囉。」
王立愷沉下臉，「這說法讓人高興不起來。我不想再偷偷摸摸，讓徐婕覺得委屈了。」
「徐婕有覺得委屈嗎？」阿威陷入深思，「很久以前見過一面，我倒覺得她滿樂在其中的……」他正經八百地說：「如果徐婕不覺得這樣的情況對她而言是種委屈，那麼你也不必感到對不起她，不是嗎？」
王立愷錯愕地看著阿威，忽然不知該如何反應。
「怎麼？被我說中了？那就是了。坦白說，我也不懂為什麼有人天生甘願當小三，不過根據上一次見面的印象，我倒覺得她像是看透了某些事的女人。」
「是嗎？她看透了嗎……」
「就算她沒看透，至少在她心底，她不覺得愛上你這個有婚姻有家庭的男人是種委屈，這不就得了？」阿威嘆息說：「何況你家那隻也不是多麼好應付的女人。」
話說到這裡，王立愷只感到身軀很沉重，重得像是綁了無盡的鉛塊在身上，極力想掙脫，卻怎麼也掙脫不了。
他笑得黯然，無力地說：「身為男人的我們真沒用，多數時候照著世俗的眼光隨波逐流就只為了五子登科，但往往到頭來，成功的五子登科都只是一種掩人耳目的假象，我們如同孔雀，為了他人的鼓掌而開屏，自己卻不見得為了擁有這樣光鮮亮麗的外表而高興。」
阿威手一揮，勾住他的脖子爽朗笑說：「何必想這麼多？既然你已經走到了死棋，那就暫時先僵持著吧，等哪天你老婆願意讓死棋變活棋，你再走下一步囉。誰叫有些人就是不明白，愛情裡沒有輸贏，只有緣起緣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