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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綸鎂 / 現在的我更懂得放過自己。我以前太……

 

灰濛濕冷的倫敦城,來自東方的神秘女子,眉頭深鎖的灰髮紳士,因為一個突如其來的邀約有了意外的交集。極度自制的冷靜眼神,耐人尋味的迷離氣氛,究竟是敵是友?最鬥智的交手過程,能否拯救失蹤已久的無辜人質?頂尖特務的最高原則:「永遠只能相信自己!」。取自60年代諜報電影原型,金馬影后桂綸鎂領銜主演。

 

ELLE新年鉅獻,封面大戲。倫敦時尚任務,現已上映。

 

不要期待你來我往的槍林彈雨,或是近身肉搏的武打動作。更不要妄想,香車美人眉來眼去的挑逗戲。是的,不好意思了龐德先生,請閃一邊去。在桂綸鎂掛帥主演的ELLE首部諜報大片,假使真的有這麼一部電影,傳統好萊塢偏好的快節奏與不停爆破再爆破的盛大場面,雖然很精彩沒錯,都不在考慮的範圍內。

 

吸引她的故事類型,是像德國電影《竊聽風暴》那樣,一個光頭男子日復一日進行著嚴肅且無聊的竊聽生活,他的神情非常木訥,情感壓抑不外露。他就隱藏在尋常老百姓之中,再普通不過。沒有性感的壯漢,也沒有五光十色的賭場酒店。而是複雜的人性,更曲折的劇情。「我喜歡不動聲色的表演方式。」她說,因為真正厲害的間諜,是完全沒有人察覺到你正在從事間諜的工作。

 

其實,也不意外她的答案。回顧桂綸鎂這些年入圍金馬獎受到肯定的角色,《男朋友女朋友》的林美寶、《聖誕玫瑰》的李靜、《白日焰火》的吳志貞……都處於看似平靜內心卻糾結不斷的崩潰狀態,都背負著不為人知的秘密。她追求挑戰,也愈來愈擅長詮釋陰暗脆弱的邊緣人格。私底下謙和有禮,上了鏡頭卻可以瞬間變換一張臉,冷酷無情,捉摸不定。從眼神,從頭到腳,渾身都是戲胞。

 

如果說,稱職的間諜,都必須具備好演技。那麼每一個優秀的好演員,想必都有足夠的本事轉行當間諜吧!小鎂不置可否地點頭,「對啊,有時候我都會開玩笑,每天在家裡等通告的時候,突然一通電話來,嗯幾點幾點要出班,喔好,明天的要開拍哪幾場戲,OK那就幾點到……感覺自己就像是某個間諜或殺手之類的,準備出任務。」一個好的演員,也必須像個間諜,要非常了解你所要扮演的那個人,不管是聲音、外貌、甚至要相信你自己就是她。「只不過當演員更單純一點,沒有那些猜測的心機,而是單純地進入一個角色,很真實地活在角色裡頭,我們的任務只有這樣。」

 

 

休息一年,重新找回生活


把想像力建構在不同角色的人生上,但下戲之後,什麼才是屬於演員的真實生活?這個問題,在小鎂的心頭打了一道死結。原來,前年處於馬不停蹄的忙碌工作狀態之後,她才赫然驚覺,自己好久沒有好好過生活了?好久沒有好好去逛一家書店、一間市場……她問自己,如果再這樣沒有靈魂地繼續拍電影,到底有甚麼意義?是不是應該停下來,回到生活,重新補充養分?她決定按下暫停鍵,給自己放一年悠長的假期。

 

在這一年的長假裡,她去了很多很多地方旅行,西藏、新疆、塞拉耶佛、伊斯坦堡、巴黎、倫敦……有些地方是因為參加影展,然後再順道去鄰近國家玩耍,有些地方是受邀去看秀,有些地方則是專程去旅行。她玩得很隨性,不刻意,卻也玩得很累。比如在西藏,抵達的第一天,她就有了高原反應,不舒服到必須打點滴。「因為我們某天的行程要去看聖母峰,我擔心如果我不打點滴的話,就看不到聖母峰。其實打點滴的那天,本來要去一個甘丹寺,海拔就已經很高了,但我根本爬不上去,只能在車子裡休息。」回想起來,真是無比辛苦的過程。「因為我們是自助旅行,並不是那種吃很好、住很好的方式,真得很不容易。」不過辛苦歸辛苦,仍是值得的。「我沒有辦法很具體地說,我到底獲得了甚麼,因為這不是中樂透,你簽了某個數字就得到多少獎金……但這些體驗是真實的,人也覺得比較舒服了。」

 

心裡舒服了,眉頭舒展了,整個人也神清氣爽了。眼前的桂綸鎂,她的笑臉宛如一杯溫開水,清澈無雜質,溫暖地蕩漾開來。一頭如男孩般的帥氣短髮,使得她顯得更加年輕,彷彿才20歲出頭。「現在的我更懂得放過自己。真的!我以前太……」她頓了頓語氣,接著說,「對自己太要求,然後搞得自己很緊張。」充飽電,蓄勢待發元氣滿滿的小鎂,旋即又快速地在去年接拍了兩部新片,郭承衢導演的《德布西森林》與何蔚庭導演的《美好人生》,預計2016年上映。

 

 

觀眾從來沒有看過的瘋癲桂綸鎂

 

提到新作品,「我很幸運的是,在休息一年之後接的第一部電影是《德布西森林》。整部戲都在台灣的山林裡拍攝,非常原始大自然。對我來說,也等同於把我整個人,丟回到最原始最乾淨的狀態,我好像從一個新的地方再生長出來的感覺。」她說。

 

《美好人生》,更是小鎂首次嘗試喜劇路線。「喜劇完全是另一個領域,比一般表演還要困難。因為有時候你自己演,演到high的時候,整個人瘋癲起來就會喪失了節奏。但是回歸到戲劇本身,所有好看的戲劇都是因為精準控制的節奏,才能讓觀眾發笑,所以喜劇絕對不是鬧劇,每一個節奏、每一個點,都要再三掌控自己,而且導演會希望你每一個take要在30秒內完成,還必須要演得貼近真實。畢竟這個角色是活生生的人,不是卡通人物。所以要掌握喜劇節奏,還要演得真實,真的不太容易。不像文藝片,只要順著感情投入進去就對了。」她愈說眼睛愈是發亮,這絕對是觀眾從來沒有看過的桂綸鎂。

 

的確鮮少看到桂綸鎂搞笑的一面。她也承認,有時候只想一個人孤僻地躲起來,可是一旦她瘋癲魂上身,是會把很多人都嚇到的喲!在拍何蔚庭導演的戲的時候,她就曾經拿著髮型師的梳子,自己在化妝室裡放聲高歌,開起一個人的演唱會。一旁的髮型師立刻用眼神作證,露出無可救藥的大白眼。大家都在化妝,她卻在旁邊唱歌,唱到連送飯的阿姨進來,她還忘情地邀請阿姨一起合唱。

 

「後來有一個副導演就跑來跟我說:我一直以為你是一個很冷、很難接近、很有距離的人,直到現在才真正認識你,你的個性太可愛啦!」

 

小鎂的可愛,還不僅如此。關於今次封面,我們設計了一場無厘頭的結尾戲,告訴她,你最後要拯救的是一隻小狗。希望藉此隱喻,動物的生命跟人類一樣重要。她也不囉唆甚麼,欣然接受這個跳tone的搞怪主意。然而等到正式開拍,現場情況其實是有些混亂的。名叫妞妞的小狗演員,面對陌生的環境,是焦慮不安的。但她卻可以一邊正經八百地對著攝影師擺酷擺pose,一邊還可以轉過頭來逗弄安撫懷中暴衝的妞妞。反差萌的趣味景象,讓場邊的工作人員都紛紛笑彎了腰。也因為她的耐心與淡定,得以順利拍攝完畢。

 

喜歡昨日今日與明天的自己

 

這是裝不出來的,發自內心疼惜小動物的反應。收工之後問起她,是否養過寵物?她搖頭表示,從來沒有。「但我朋友有一隻狗,那隻狗感情跟我非常要好。因此前陣子牠生病過世,我其實非常難過痛苦。我還記得,當天接到醫院通知,然後醫生跟我解釋牠的器官腫大甚麼甚麼之類的問題,我覺得我不太能面對,因為我束手無策,不知道從哪邊下手,非常無助。我很傷心,整個人哭到不行。可是那天我還是得去拍片,而且還要演一個喜劇。」她深深吸了一口氣,陷入片刻沉默,才說,「我覺得未來我不太可能養寵物,因為我真的不忍心,當牠生病要走的時候,我居然沒有辦法幫牠。面對一個與我有關係的生命,不管是養寵物,或生小孩,我真的得要好好想一想,不能只是貪圖快樂而已。」那是一隻熱愛親近大自然的狗,所以最後她和朋友把狗葬在一棵大樹底下。

 

由於這段經歷,讓小鎂更加深刻體會,生活本身帶來的能量竟是如此巨大。「因為當我第一個時間聽到狗過世的消息,眼淚是沒有猶豫的,一秒鐘都沒有,就直接掉下來。這讓我想到以前自己演過的悲傷的戲,卻沒辦法做到這樣,我都至少要有一點點醞釀,但那並不真實。生活當下的每個片刻,都是極其真實的,所以我在表演這件事,自己要再多努力。」

 

喜也好、悲也好,真真切切地活在當下,去感受、去穿越生命裡的高潮與低潮。正是因為有這些人生經驗的點滴累積,才能堆疊出厚實的生命情感與回憶,讓她成為一個更好的演員,並且,樂在做這樣的自己。

 

「我非常喜歡現在正在跟你說話的自己,跟昨天與前天的自己,我想明天後天的自己應該也不錯。真的還蠻喜歡這樣的狀態。不著急,也不緊繃。」她揚起嘴角,用燦爛的姿態張開雙手迎向世界,我也好喜歡這樣直率的桂綸鎂。

 

還有比這更圓滿的結局嗎?Mission accomplish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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