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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熙妍 / 我才不會一直在這裡

1.

江寧有一個喜歡很久的男孩子,對方條件很好,但她也不差,兩個人做了多年的朋友,但總維持在朋友階段,沒辦法更進一步。

 

兩人平常的對話很正常,有時愚蠢有時溫馨,互損起來也絲毫不留情。出來喝酒的時候會彼此照顧,生病失意也能互相安慰。我們都覺得對方肯定知道她的心意,兩個人看起來也很匹配,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就差一點點。

 

無奈的時候,江寧也會苦笑:「大概是緣分還沒到吧!」

 

她的桌上,放著一個小小的旋轉木馬音樂盒,是他送她的禮物,上發條之後會響起叮叮咚咚的音樂聲,三匹彩色小馬輪流追逐,轉來轉去都在原地。我總覺得這個禮物是有含意的,對方可能在暗示她:妳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江寧聽了大笑,說他才沒這個心眼,送這個禮物是因為她曾告訴對方,說自己膽子小又怕死,遊樂園裡的過山車海盜船都不敢坐,唯一能挑戰的就是旋轉木馬,還總被朋友恥笑。

 

第二天,她就收到這個禮物,還有一張字條:「以後我陪妳坐,笑的時候,我答應妳會小聲一點。」

 

江寧心裡一陣暖,隨口一句話被記得的心意,將她溫柔地擊中。

 

她陪他走過失戀的日子,事業的低谷,親友的衝突,在所有他需要她的時刻,都扮演一通電話就能趕到的角色。有一個晚上,對方喝醉了,凌晨三點半要她過去擋酒,江寧不顧自己第二天一早的飛機出差,帶著解酒藥就出門支援,又拖又扛地把男生送回家,自己只得到兩個黑眼圈。

 

我很不以為然:「妳不是十七八歲的小女生了,熬夜容易老知不知道?」

 

她一邊保養,一邊和我視訊:「我也不想去,可是他說他需要我。」

 

「他不是有女朋友嗎?」我很生氣,「哪個有女友的男人,喝醉了會找別的女人?」

 

江寧調整了一下自己的面膜,很久不出聲,後來才回答:「他女友不喜歡他喝酒,她去了兩個人肯定吵架。」

 

原來是個顧全大局深明大義的男人,失敬失敬。

 

看得出來她是鐵了心要等,讓對方一回頭就能看見,所以我不再多說。前幾天日本澀谷的忠犬八公像換了,我特別把新聞發給江寧。

 

「???」她回復我。

 

「妳看忠犬八公都等到主人了,妳還執迷不悟。」

 

江寧丟來一個翻白眼的表情。

 

我沒敢說出口的是,八公還比妳好一點,狗狗可以不求回報等待,日復一日年復一年,人類怎麼可能那麼情願,喜歡與付出得不到回應,心意終究會化成心灰。

 

2.

或許這樣說是不公平的,對方不是沒給她回應,每當江寧不開心,表示自己也想找個對象談感情滾床單,男人就會或真或假的著急,「那我怎麼辦?妳是我的靈魂伴侶」。於是她又心軟,暗暗覺得自己比較優越,和他身邊那些鶯鶯燕燕不一樣。

 

她對自己說,無論如何,靈魂都比肉體高級一點。

 

希望的力量是驚人的,能讓人懼怕生理的危險,卻在心理上開發無盡的潛能。這個嘴上說膽小又怕死的女孩,卻在感情中花盡所有的勇氣與毅力,守在同一個地方等待,說什麼都不走開。

 

那天江寧突然來電,問我有沒有空,能不能陪她去一個地方。我問她是哪,她卻不肯說,只要我跟著走。一路上,江寧都看著窗外不出聲,我看著她面無表情的側臉,什麼也不敢問,只是偷偷發了一個狀態,說明自己現在前途迷茫,隨時有可能被賣到深山野嶺,眾親友若有緣再見,人肉市場請出高價之類。

 

到了目的地,我抬頭一看,是一個遊樂園。

 

江寧二話不說,買了門票就拉著我進去,她目標明確,一手拿著地圖,一手拖著我,筆直地朝某個方向前進。我們在五彩氣球與絨毛玩具中間穿梭,四周都是香甜棉花糖和奶油爆米花的氣味,我看見賣烤雞腿的小販,想到自己還沒吃飯,但看見她臉上堅毅的神情,只能吞了吞口水。

 

終於她停了,聳立在我們面前的,是我這輩子見過最巨大的過山車。

 

江寧轉過來看我,我搖頭,退後兩步。

 

江寧不放棄,握著我的手緊了一下,就往上車的地方走。

 

「等一下!起碼讓我買根雞腿,死也當個飽死鬼...」我大聲哭喊,但她充耳不聞。

 

那天下午,我們連坐了五次過山車。

 

第五次結束的時候,我已腳步虛浮六親不認,江寧臉色發白手指冰冷,卻示意要再來一次。

 

我再也受不了,把我賣到深山野嶺好了,以我的姿色,大概還能當個押寨夫人:「我不幹!妳發什麼神經!」

 

江寧的眼睛直直地看著我,把手機遞過來。

 

屏幕上,是一個男人,手捧鑽戒對另一個女人屈膝的畫面。

 

我心頭一酸,把手機還給她,拉著她往入口走:「坐完記得買雞腿給我。」

 

江寧甩開我的手,蹲在地上,哭了。

 

人來人往的遊樂園中,兩個女人一站一蹲,一個低頭不語,一個放聲嚎啕。迫不及待的孩童爭先恐後,與我們擦身而過,在一片直達天際的清脆笑聲裡,江寧的哭泣顯得如此格格不入。

 

蹲著流淚的她,顯得弱小而無助,嗚咽的哭聲,真的有點像忠犬八公。

 

我把她拉起來,在遊樂場裡亂走,一路上買東西往她手裡塞,什麼玩具熊、氫氣球、冰淇淋,直到她再也拿不下。

 

突然,原本低著頭跟我走的江寧不動了,我順著她的目光看,原來我們繞到旋轉木馬的旁邊。

 

「怎麼樣,要坐嗎?」我低聲問她。

 

她沉默一會兒,搖了搖頭,從包包裡拿出一個東西,走過去。

 

她將一直珍藏的音樂盒,輕輕放在欄杆頂端,像捧著最珍貴的寶貝,溫柔地上緊最後一次發條。玩具隨即開始轉動,乖巧而忠實,與後面放大無數倍的實體一起,在輕快的旋律中追逐遊戲。

 

江寧退後幾步,打量這個畫面,眼淚又從她的眼角湧出,但她沒有伸手去擦。

 

不知道為什麼,我舉起手機把這一幕拍了下來,或許是覺得淒美,也可能感覺這是會是一個新起點。

 

多少人拿時間賭感情,期待有一天能拿到好牌,從此逆轉勝,將過去的等待贏回來。你告訴自己再觀望一下,一定會等到黑桃A,都撐了這麼久,沒道理現在放棄。

 

曾經你以為,他和你是旋轉木馬,只要音樂不停,緣分就沒有休止符,無論轉多少圈,彼此都走不出這個圓。

 

可是你沒想過,他會突然離席。

 

贏不了的遊戲,就不要再堅持了,追不到的愛人,就轉身往別的方向走。等待的價值,唯有歸期才能定義,付出的止損點,是從起身離開的那一刻開始計算的

 

去那裡都好,別守在原地,不繞著誰打轉,我才不會一直在這裡。

 

3.

回家的路上,我把照片傳給江寧,她低頭笑了笑,沒說什麼。

 

第二天,她發了朋友圈,用的是我替她拍的照片。

 

「現在開始,勇氣要用來看世界,笑的時候,我答應自己會大聲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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