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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熙妍/在谷底接住你

1.

我最近快被煩死了,考慮換電話號碼,再不然就搬家。

 

事情是這樣子的,飛熊是我很多年的朋友,客觀條件不錯,有個交往多年的女友,最近分手了,因為對方想結婚,但飛熊一直下不了決心。拖了一陣子,女生意冷心灰離開,本來這也是常見的劇情,但在她走後,飛熊才發現自己沒有她不行。

 

這就有點複雜了。

 

我這個人一直是用盡全力在一起,轉身之後不回頭的擁護者,所以不相信挽回這件事。告別之後再痛苦,我都寧願蹣跚向前走,不想終生盯著一個有裂縫的瓶子,假裝它沒有發生過。

 

「那是因為你沒那麼愛吧!」飛熊不苟同。

 

「要是你真的那麼愛,怎麼會讓她走?」我冷笑。

 

「因為我蠢!我知道我蠢!」他抱著頭,「我已經很痛苦了,妳沒看見嗎?」

 

我不知道飛熊是不是真的蠢,畢竟有時候人想挽回是因為不甘心,但我很確定痛苦的不只是失戀的他,還有倒楣的我。

 

自從飛熊分手之後,他開始變成我的最常聯繫人,不管我是在工作睡覺吃飯運動,都會收到他看起來都可憐兮兮的兩個字,「在嗎...」,隨之而來的,是一連串對話截圖,以及超過一小時的心理諮詢與電話會議。飛熊與前任目前還保持著朋友關係,我私下覺得這比一刀切更慘,因為虛無飄渺的希望像是個蝴蝶結,再美的命運也是窒息,還不如置之死地而後生痊癒得快。

 

但飛熊不管,他覺得只要對方還願意回應,就沒有不可能,於是在他堅持之下,我們訂了「求冷撲」挽回三部曲。第一步想當然是懇求,苦求,哭著求,第二步是冷靜,冷淡,冷處理。

 

「第三步...撲?是什麼?」我一頭霧水。

 

「撲就是以各種角度,各種時間,各種速度,撲。倒。她。」飛熊一本正經回答,「先睡了再講。」

 

「...你是認真的嗎?」

 

他點點頭。

 

「你是不是以為自己是金城武?」我瞠目結舌,在親友上社會新聞前制止他,是做朋友的義務。

 

「武?對!妳說對了!」他一拍桌子,嚇得我一陣哆嗦,「就是要動武!肉搏!」

 

我默默戴上了口罩,記者無處不在,我得避免和這個傻逼拍在一起。

 

 

2.

飛熊的第一步是求,他照三餐發訊息給前女友噓寒問暖,對方回是回了,但往往是八個小時後。他問我這代表什麼意思,我想了想回答,除非她進了美國中情局,每天使用手機的時間遭合理限制,不然就是對他沒興趣。

 

飛熊不聽,改用禮物攻勢,他上網訂了一個前任一直想要的烤箱,準備送去她辦公室。到這個地步,我覺得不能不出手了。

 

「你真的覺得送女生家用電器是挽回的好辦法嗎?」我問他。

 

「可是她心心念念這個好久,這是她真的想要的,」飛熊振振有詞。

 

「...那起碼可以不要把烤箱送到她公司吧?」我嘆一口氣。

 

「為什麼?你們女生不都喜歡在大家前面收禮物?」

 

「你想過她一個人要怎麼把這麼重的東西搬回去嗎?蠢豬!」我提高聲音,「還是你要製造機會讓別的男人幫她搬你送的禮物去她家?」

 

飛熊恍然大悟。

 

「這封千字長信又是怎麼一回事!」我手插腰,拎起一個厚厚的信封,痛心疾首得像是一代詠春宗師看著突然使出高腿的大弟子。

 

「我...我有很多話想藉機會和她說...」飛熊縮成一團。

 

「說你個頭!」我把信摔進垃圾桶,「婆婆媽媽的男人最小氣,送禮的藝術就在於用心用金而話少,只准你寫一個字!」

 

飛熊戰戰兢兢地寫下,enjoy.

 

不過這招也沒什麼用,烤箱送去後有如石沉大海,幾天後飛熊問她有沒有收到,對方哈哈一笑,說原來是你送的,我以為自己中獎了呢!

 

然後就沒了下文。

 

飛熊很怨我,覺得千字長信會更有用,我懶得和他解釋。

 

3.

根據戰術,第二步是冷,自己冷靜,過好生活,冷處理她,不主動出擊。這個策略是一步險棋,賭博成分很大,賭注是對方對自己還有一點喜歡與在乎。飛熊打算一個月不和前女友說話,等她聯繫。

 

這就是我想換電話和搬家的開始,因為度日如年的飛熊開始一直煩我。他從照三頓問候對方,變成早晚對我哀鳴,我們對話基本上如下:

 

「啊啊啊啊我受不了了!我要找她!」

 

「你冷靜!冷靜!轉移注意力,去健身房!」

 

「嗚嗚嗚嗚嗚她還是沒找我!但我知道她今晚去哪,我要巧遇!」

 

「不行!你要冷,要酷!去找其他朋友,吃好喝好!」

 

 

我每天都像一個勞心勞力的守門員,試圖防止自己的豬隊友將球踢進我方的球門裡。很多次飛熊還沒瘋,我都幾乎要先投降,和他說去吧去吧,去訊息轟炸,去偷偷跟蹤,去故意現身,去引火自焚,我累得要死,不想管你了。

 

舉步維艱地撐過一個月,對方一次都沒找過他。

 

現在只剩下第三步撲了,可飛熊在這個時候沒了音訊,我先是如釋重負了幾天,後來望著空白的對話框開始擔心。發過去的訊息沒人回,導致我每天特別注意電視,心想說不定會看到飛熊戴著安全帽與手銬出現在螢幕上。

 

又平靜了一個禮拜,某天深夜,我家門鈴震天價響。

 

「出來!妳出來啊!」是飛熊的聲音。

 

「開門!我們講清楚!」他在門外大吼,我和J面面相覷,J皺著眉頭說千萬別開門,醉漢不可理喻,除了繼續喝,什麼都講不清楚。

 

「妳的什麼屁戰略,一點用都沒有!」飛熊在外面拍門,「我今天去她家樓下了,準備使出第三招...」

 

「我們搬家吧?」我抓著J衝進房間,手忙腳亂收拾細軟,「門外有個通緝犯!」

 

「然後...然後我見到她和一個男人一起走出來...」飛熊的聲音漸漸小了,在我還沒回過神來之前,我聽見大門打開的聲音。

 

「你別開!開了就是共犯...」

 

我衝到門口,沒來得及阻止J,但來得及看見人高馬大的飛熊,手握著酒瓶滾進來,哭倒在我們懷裡。

 

4.

身為朋友,能做的太少。

 

我不知道如何面臨狂飆將至,力挽狂瀾,不知道怎麼重燃心灰意冷,算盡機關。

 

我不能告訴你怎麼挽回過去的誰,我唯一能做的,是不讓未來的你討厭現在的自己。

 

或許朋友只能眼睜睜看你從山頂墜落,無力回天,但我能將你接住,與你一起站在谷底,度過似乎永遠不會亮的夜晚,流著好像再也不會乾的眼淚,等你休息夠了,再托你一把,看你提起一口真氣,迎風而上。

 

那天晚上哭累的飛熊,在客房睡了一夜。我早上起來之前,他已經走了,留下一張字條,上面寫著謝謝。

 

願你再也不會經歷這些心痛,就算會,還有我在身邊撐著,抬起你的下巴,迎向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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