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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金,黃金,我愛你! (下)

十九世紀的淘金熱未必都是冒險成功的喜劇,甚至不只是金夢碎了的悲劇而已。當年許多金礦奴工,一大批來自貧困的中國。運氣好一點的被載到美國,即使這一代犧牲了,至少有個管道攢錢寄回家。澳洲發現金礦後,英國人相信鄰近的紐西蘭也埋藏著令人不能抵抗的黃金。於他們從廣東帶走了一批奴工,展開難以置信長涉航行之路,來到地球的最南端。奸詐的英國人為華工畫了一個大餅,帶著他們自米佛峽灣進入著名的皇后鎮(Queenstown),然後落腳於一旁的劍城(Arrow Town)。在那個離故鄉最遠的金礦之地,華工捎的信,寄回老家的錢全給老板偷偷沒收了。問起老板,「怎麼家裡全無回音?」英國老板只塘塞他們,船程太遠,費用太高,家人因此沒寫回函。這些華人奴工每天早上五點起牀,挖金礦至晚上八點;一星期工作六天,天冷地凍時也不能停工。唯一休息的一天呢?老闆美其名給他們點娛樂,開個賭場。許多華工在那個賭場,又輸掉了奴役換來的工資。一個感人的瓶中信故事早在當時發生,家鄉那麼遠,春夏秋冬時令皆顛倒了,是否家人和自己看的月亮,也不同了呢?一名華工想家想到瘋了,寫了一只歪歪斜斜信給家中老父老母,置於瓶中,丟入大海。想著汪洋浪淘,總有抵達故鄉的一天吧。工資盡擲賭場,這一生已回不去了;於是向著父母,向著自己想像中的故鄉方位,叩個頭,當晚跳了海。

而挖到金礦的老板呢?據說主人的膳食不輸給英國伯爵。晚宴的開胃菜以日本磁盤盛裝,主菜搭著來自波爾多的紅酒。奢侈時,餐後還加根來自古巴哈瓦那的雪茄。紐西蘭劍城至今仍紀錄著這群奴工的故事,不過他們的觀點是「這些離鄉背井的華人,對劍城開發,有重大貢獻」。

黃金的魅力直至二次大戰後,全球放棄了金本位,改以美元作為世界貨幣後,才走下它歷史上最輝煌的時期。

但一九六五年,戴高樂已看出美元危機。一九六五年二月四日戴高樂在愛麗榭宮召開一場千名記者參與的記者招待會。他刻意挑了一間金碧輝煌的大廳,從椅子到牆壁到鏡框,無處不是鍍著金粉的裝飾。他提議重回金本位,而非「美元本位」的世界貨幣體系。戴高樂說:「美元擁有優越的地位,因為它曾經匯集了世界最多的黃金。如今,它已失去這種基礎。」

戴高樂說的是事實。一九四五年二戰結束時,美國擁有的黃金佔全球七十五%;到了戴高樂發聲時,美國黃金儲量只佔全球三十%以下;到二○一○年,降至十五%以下。

戴高樂是位掌握時代脈動的人,他歷史性的記者會後六天,法國開始領導歐洲各國,把新近累積的美元全部換成黃金。歐洲人倒底領導過世界,不像亞洲人呆呆的;他們不用等到尼克森一九七○年宣佈美國撕毀一盎司兌三十五美元承諾前,已看出美元危機。

戴高樂曾想提出一個「黃金總匯」的概念,最終目的就是要讓美元貶值,並失去它單一領導的地位。他一心想恢復法國昔日的光榮,計畫一舉將黃金價格提高至七十美元水準,這樣法國就可大賺一筆。但戴高樂的夢來不及實現,一九六八年五月法國學生工人大暴動捲起了法國及歐洲史上一個新的時代;但却相反地阻止戴高樂想終結的「美元舊時代」。

戴高樂最終將任期賭在一場憲法公投,結果失敗,辭職下台,終生未再踏進巴黎一步;直至他葬禮的一天。拖著他的黑色靈車進入香榭大道,總理季斯卡稱「這一天巴黎成了寡婦」,但也在這一天美元穩住它差一點失去的世界貨幣地位。

四十六年後,歐元、美元、日圓、瑞士法郎,這些不知是紙鈔還是貨幣的玩意兒,一一出了危機。瑞士法郎在我書寫此文這一天,大貶八%,因為過去一年它已對美元過度升值三十五%;這是瑞士經濟難以承受之重。

於是全球又重啟黃金熱;尤其歐債之中希臘已確定必將違約,問題只是何時?今年底?明年三月?甚至更快。八月三十一日希臘國會承認今年減赤方案已辦不到,第二季經濟衰退甚至負成長六.九%;比原歐洲央行估計負三%高出一倍多。義大利一見希臘下場,原八月五日承諾的減赤計劃,二十四天後八月二十九日總理貝魯斯科尼也喊刹車!因為義大利若依原計劃減赤,各地方政府瀕臨破產,總理的政治基礎「北方聯盟」也將全面垮台。

曾經繁華的歐洲,曾經逐夢的歐元,如今成了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洞。而那深不可測的災難洞底,躺著的正是我們今日回顧,永恆閃閃發光的黃金。

難怪古人這麼說著,在礦坑裡掏黃金,與進地獄裡賺外快,差別其實很小。

本文出自《只剩一個角落的繁華\》時報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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