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en Are From Mars, Women Are From SOGO
男人會花兩塊錢買一塊錢的東西，只要他需要；女人會花一塊錢買兩塊錢的東西，只要它打折。我就是典型代表。
最近老婆要過生日，出門為她找禮物，平常完全不逛街的我，以最快的速度殺到台北的S百貨公司，跑進C品牌買了一條項鍊，發現當天商場出奇冷清，所有店員對我畢恭畢敬，開心之下還多逛了一會兒，買了幾件衣服，覺得非常有效率，頗有成就感。
隔天去做廣播節目，跟電台同事們提到此事，豈知女主持人跳了起來：「什麼！你都沒在看新聞啊？！你不知道X百貨最近超級大打折，只要刷卡，買萬送千！」
我壓根沒注意過這件事。難怪S百貨的人那麼少，因為客人都被X百貨搶走了！當晚我還覺得自己像個大爺，豈知成了冤大頭。粗估一下，當天的總消費可以折抵好幾千台幣。
製作人（她是個非常懂得精打細算的女生）也衝了過來：「軒哥，你這樣太不划算了啦！趁現在活動還沒結束，你趕快回去把東西刷退！」
「買都買了，刷退再去別處買，豈不浪費很多時間？」我說。
「那是幾箱千千跟川川的尿布錢耶！」她理直氣壯地回答。
接著在兩個小時的節目中，每次進廣告，製作人便跑進播音室，和女主持人湊在耳邊嚷嚷著：「哎呦，太不精明了啦。想想，你省的錢，可以換一頓法國大餐，可以坐幾十趟計程車，可以買好幾件潮T，可以住精品旅店一晚……」兩人一唱一搭，滔滔不絕，我實在佩服女人計算等值的能力。
「時間不也是錢嗎？」我試圖反駁。
沒想到這麼一說，她們嚴肅了起來：「這，是你身為消費者的權益。我們不想看見好朋友吃虧。如果你是隨便路人甲，我們才懶得理你呢。」
這時，我深深感受到，對她們兩位來說，叫我去刷退是一種義氣的表現，也許更根深柢固的，是一種女性的責任。再想想我跟男性朋友們聚會時，「賺錢」是普遍的話題，「省錢」卻很少聊。對男人來說，「賺」跟「省」似乎是兩回事，但對女人來說，「省到」就等於「賺到」。
「進化心理學」（evolutionary psychology） 就對這些男女大不同的話題有許多分析，認為人類許多行為和價值觀都出於猿人時期的求生必要。男猿負責打獵，一旦鎖定目標，會不惜代價追獵到手（儘管花雙倍的價錢）。負責採果子的女猿，一旦找到好果樹，則會盡力把果子通通採回家，即使爛了的都捨不得扔，甚至還會告知好姐妹：「快往東邊走，那裡的果子又多又甜。」
回到二十一世紀，很感謝獵物不會跑給我追，果子摘錯了還可以掛回去。我也很感謝身邊有女性朋友把我當「好姐妹」，非要我承諾去辦理刷退，才鬆口氣，覺得把我從懸崖邊拉了上來。
其實，我當初抗拒有個原因，是禮物當晚就要給老婆了，而我來不及在那之前退了再買。但姐妹們說：「不要緊，禮物送她之後再帶她去換，你們省下的錢，還可以在外面浪漫晚餐，她一定會很樂意的，因為－－你們已經結婚了！」
果然！老婆不但沒嫌我小氣，還建議帶孩子一起出門，讓我先去辦理刷退，她同時去找停車位。於是我們一家浩浩蕩蕩去X百貨逛了一整天，買了禮物、吃了飯、帶孩子玩耍，在暮色中滿載而歸。
請不要問我花了多少時間排隊換禮券，也不要問我老婆停車位多難等，更不要問我們又多買了多少「必要的」東西！我知道自己正身陷行銷戰術之中，但看著櫥窗反映著老婆臉上的光彩，人山人海的場面如何令孩子雀躍，我瞭解：這早已超越了「時間＝金錢」的境界！幾十萬年前，若有兩個猿人在果林裡漫步，看著滿坑滿谷的猿人瘋狂地採著果子，也許也曾牽起他們毛毛的手，陶醉於那原始的滿足感：
原來花時間省錢，也算是一種幸福啊！
本文出自《跳痛人生》時報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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