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曖昧古龍水

「這是原廠新上任的副總,以後妳的業務就和他接洽。」公司的經理把原廠副總介紹給麗莎。他們公司進貨的原廠是家美商公司,在業界頗有名氣。麗莎看到這位副總,忍不住愣了一下,怎麼這麼年輕?看起來約莫三十五歲左右,意氣風發。聽說他是在美國念完研究所回來的,工作能力很強,才進公司幾年就升上了副總。後來,她打聽到他單身多年,心裡不免萌生了些許的期待。

 

和他洽談公事時,麗莎總會心跳加速,但還是努力佯裝平靜。她嗅到他身上的古龍水味,正是屬於他的獨特氣味—清朗,自信而絕對。她不禁眩惑了。

 

她到百貨公司的男性專櫃,一瓶一瓶比對味道,她自己也知道,這是一種癡傻的追尋,但她還是忍不住這麼做,也不知自己到底為了甚麼。她花了好多時間找。

「就是這個!」她喊,終於被她找到了。她買下那瓶德國某品牌古龍水。每天晚上睡覺時,就灑一點在枕頭上,在他的氣味中沉沉睡去。

 

有天,他們要去拜訪最大的客戶。通常小客戶就由她公司的人員出面,但遇到大客戶,原廠也會支援。

 

「這個客戶很重要,我跟妳去一趟。」副總說。在車子狹小的空間裡,他的味道更是將她緊緊包圍。她忽然有種微醺的感覺,天氣雖冷,她卻兩頰緋紅。

 

「暖氣太強了嗎?妳臉都紅了。我怕妳冷,所以開得比較強。」他一邊說,一邊把手伸過去摸了摸她的臉。她驚呆了!如果是別人,她會覺得很突兀,但是,是他!類似的場景,她不知幻想過多少次了……她忍不住也伸出手,握住他的手。

拜訪客戶的過程中,她整個人暈陶陶的,無法思考。還好有他在,氣定神閒,操控了整個場面,所以開會過程還算順利。

 

麗莎和副總之間進展得很快,超出她的預期。約會幾次,他就帶她上摩鐵。她已經不需要藉由古龍水來填滿寂寞,她可以擁著他,真真實實的溫度。

「我就喜歡妳紅紅的臉頰,像小女孩一樣。」他說。她的臉更紅了。

有時,麗莎會要求他多陪她一會兒。

「乖,妳也知道我很忙啊!還有,客戶那邊,就麻煩妳多費心囉!」他說。她有點失落,也說不上哪兒怪怪的,心裡沒個著落。她有時問他是否可公開他們之間的戀情,他總說不行。她只好受盡委屈的曖昧下去,連古龍水都不算相愛的證據。她苦苦追尋他的氣味,彷彿找到了,卻又握不住,摸不著,瞬間散逸……

 

後來,麗莎被調到另一條產品線,也換了另一家原廠。凱西接任她的工作,和那位副總接洽。麗莎心裡有點難過,但她想,反正她和副總的關係總不至於改變。然而,她好幾次找副總,他都說沒空。

 

有天,麗莎在洗手間,忽然聽到凱西在洗手台跟幾個女同事說:「欸,我跟妳們講,我那條產品線的原廠副總超可怕的!外表人模人樣,私底下卻色瞇瞇的。上次他開車跟我到客戶那兒,他竟然摸我的臉,說我皮膚吹彈可破,簡直像小女孩一樣,我聽了都快吐了,但為了工作,我只好忍耐。之後我去客戶那邊都自己開車去,避免和他一起。後來,我才打聽到一些小道消息,聽說他對其他幾家客戶的女業務都下過手,那些人都會乖乖替他守住客戶,保住他的業績。也難怪他年紀輕輕就當上副總。據說受害的人還不少,真是造孽啊!」原來,一直以來,他對外宣稱單身,只是為了方便誘惑更多女業務。而在他心目中,那些女人沒有一個算得上是正牌女友……

 

麗莎聽了,腦袋轟的一聲,像是甚麼在腦中碎裂崩毀……回到家之後,她把那瓶古龍水倒光,狠狠把瓶子摔個粉碎。她一塊塊撿拾著玻璃破片,也像是撿著自己的心的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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