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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歸路(1)

第二天一早,她在鏡子裡望見自己一臉的憔悴,一夜沒睡,那原來就礙眼的青春痘,有幾顆冒得更大更紅,一碰就痛。她恨恨的瞪著鏡子,就是被這一臉痘子害死的,再美的眉、眼,也抵不上人家一張白淨淨的臉,臉一麻,又如何眉清目秀起來?這張臉,看起來就讓人不清爽,有時痘子化起膿,就更恐怖,好像臉沒洗乾淨,講話時,往往逼得她不敢正視談話的對象。

 

這些年,陸陸續續看過多少中西醫,連人家介紹的偏方也逐一嘗試,就是沒辦法治好。有些男人喜歡涎著臉對她嘻嘻的笑:

 

「結婚就好了。」

「有了男人就好了。」

 

 

每次被這樣意淫式的占便宜,她就要又氣又惱的怨艾半天。她不信男人就能解決一切,她母親不是三十八歲就守寡,沒有男人,自己一手把他們兄妹拉拔大的?男人?唉,可是家裡有個男人,的確也是不錯的

 

方武男算她的男人嗎?呸!她狠狠的啐了自己一口,不能再跟他混了,有妻有子的四十三歲男人,再混下去的後果如何?她根本不知道事情會發展成今天這個樣子。但是,如果不是這樣,像他們兩人這種交往,又能發展成什麼令人祝福的關係?她怎會想不到?

 

沒有遇見他就好了,儘管寂寞,但因為那是與生俱來的,就變得容易忍受。可是,人的一生,誰容許你「沒有怎樣就不會這樣」或「早知如此就如何」的重新來過?

 

拿在手裡的髮刷停在半空中,她頹然將它丟在梳妝臺上。等一下見到他要怎麼辦?讓他先開口,還是?表情呢?同車二十多分鐘,又該說些什麼話?男人和女人,在出乎意外做了那件事之後,應該再怎麼相處?

 

也許,從今天起,就不該再搭他的便車、不該再和他見面了,此去真是凶多吉少。可是,平白讓他這樣,難道就一聲不吭的悄然隱退?是否該對他講清楚?怎麼開口?

 

這幾年,看多了同學成功或失敗的戀愛,直接間接知道她們這樣那樣的獻身,李芸兒心裡倒未必堅持婚前一定不能把身體給某一特殊的男人。起碼她就常在腦海裡幻想自己和小郭間的種種旖旎情節,如果小郭要求,想必自己不會拒絕,小郭,唉,如今,自己連這最足以自傲的「清白」也失去了,而且失去得莫名其妙,毫無價值。

 

「阿芸,七點四十了,還不下樓,妳在摸什麼?」

 

母親在樓梯口出聲喊,她才瞿然一驚!這麼晚了,竟不曾知覺。他到底出門沒?好像沒聽到車子開過的聲音,也沒有熟悉的兩聲喇叭,也許自己錯過了,說不定他早已在站牌等很久了。

 

總是要見面的,不管多尷尬。

她下樓,逕直走到門口穿鞋,她母親坐在飯卓旁直喊:

 

「吃碗稀飯呀,我已經盛好放涼了。老是這樣節食,不弄壞身體才怪。妳以為這樣前胸貼後背的好看?誰娶媳婦會挑這麼瘦的?」

 

「唉唷,我吃不下嘛,又遲到了,還吃!」

 

她摔了門就跑,跑兩步又趕緊放慢腳步,不行,別讓他以為自己急得要命。一路上她一逕提醒自己別露出慌張的樣子,轉出巷子,在老地方卻看不到他的車子。莫非他等不及先走了?不可能,平常他多晚都等,他和人合夥,算半個老闆,也不必像她一樣趕八點半打卡。那麼,會不會還沒出門?過去那兩個月,不管她多晚,他都準時七點半在站牌等她。

 

難道發生什麼事了?

 

李芸兒在站牌等過兩班公車,八點七分,真令人生氣!不來或不能來,難道不能電話通知一下?他又不是不知道她家電話。這人到底怎麼搞的?難不成他也害羞?也怕見面尷尬?

 

終於還是揮手叫了計程車,上車後還不死心的一個勁兒往後張望,直到車子轉個彎,開出大馬路,才悵然回過頭來。

 

一整日在辦公室,她唯一用心做的事情,就是豎著耳朵聽處長桌上的電話。今天,電話依然像往日一樣忙碌,只是沒一通是她的。他會不會出了什麼事?

 

《明天待續》

 

本文出自《不歸路》九歌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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