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Middle
努力付出到一個地步，
就算別人如何稱讚你的優點與成就、
說你已經盡力了、做得很好，
你都不會覺得高興或滿足，
反而只會更加厭倦疲累。
因為你無論怎麼努力，
都得不到最在乎的人點頭認同，
還有他的喜歡；
一而再地被拒絕被無視，
讓你更相信自己仍然做得未夠好，
也越來越沒有信心自己可以做得更好⋯⋯
然後別人說你其實已經很好，
你想笑，卻感到了更多孤單。
朋友對你說，
你很好，你已經很努力了，
你應該開心，也應該有多點信心。
但是你聽見後，反而感到不自在，
甚至會覺得，你不是如別人所說的那麼好，
自己還是做得未夠好。
真的有那麼好嗎？
如果自己真的已經夠好，
那為甚麼他會始終不肯回應你的短訊，
為甚麼自己的默默付出與等待，
每次總是會被他蔑視、捨棄。
昨天明明還在身邊和你微笑，
這天卻已經變得完全陌生。
你盼望他能夠給你多一點肯定，
但最後反而會越來越不清楚你是他的誰。
你一直陷在不安定的情緒裡，
忽冷忽熱、時近時遠，
循環反復，卻看不清楚這條路的終點。
每天你都會問，自己是不是未有做好甚麼，
才得不到他的稱讚與回應。
別人都說你已經做了很多、做得很好，
你心裡卻會有一把聲音說，
自己做了這許多許多，
但都得不到最想要的人認同；
你根本就做得不夠好，
可是別人卻始終都不明白，
越說你已經很好，越讓你覺得孤單，
更不想向別人分享或尋求幫助。
你寧願繼續每天去檢視，
自己有沒有做錯甚麼、有甚麼不足夠，
細微到短訊應該用哪個笑臉符號、
才會讓他高興不會讓他厭煩，
應該等幾多分鐘後回覆，
才不會對他造成太多打擾；
越是小心在意，越是變得敏感，
習慣了繃緊，忘記了讓自己放鬆。
漸漸，每當你盡力完成了一件事情，
你不會讓自己先去感受滿足或喜悅，
而是會太在意他的臉色或反應、有沒有回覆，
然後會問，為甚麼他的反應不如你的期望，
為甚麼依然會換來他的無視或忽略，
是不是哪些地方出錯了，
是不是自己還未夠好，
是不是他放棄了，是不是自己想得太多⋯⋯
不停地自我懷疑的同時，
又會不小心地將他的一些行為合理化──
是因為你的說話沒趣，所以他才不會回覆，
是因為你對他抱怨，所以他才會選擇逃避，
是因為你太自我，所以他才不會打開心扉，
是因為你不好，所以他才會對你更差更差⋯⋯
於是你叫自己更加努力去做得更好，
同時也將你真正的自我繼續埋藏壓抑。
因為他不會重視你的感受與情緒，
漸漸你也以為是不需要去重視你的難過、
生氣、寂寞、不安、委屈與無助，
叫自己學習平常心、順其自然、
淡然地處理你的各種感受與需要；
但又會繼續為自己做得未夠好、
得不到他的認同讚好，而累積更多鬱結。
一直努力、付出，
一直自我推翻，
自信心變得越來越渺小。
你繼續去對他更好，
不是再為了和他更加親近、
令彼此可以更加快樂，
而是不想最後只換到得不到他的喜歡、
被他遺棄的結局。
因為你已經投入了太多太多，
你相信的好、你認真的著緊在乎、
那些你不曾對人有過的心跳、
那些只會為他而去做的傻事，
幾乎都是你生命裡的全部；
而如果他最後還是會輕易地遠走，
對你所努力過的一切都不屑一顧，
那麼到時自己還可以依然相信，
自己的好真有那麼一點價值，
你一直相信的一直堅持的事情與信念，
又真的值得嗎，
你義無反顧地去守候的這個人，
又會讓你感到無地自容嗎⋯⋯
不想最後會得到這結果，
於是更盡心去做得更好。
即使旁人都說你已經太好太好，
但你還是希望能夠從他口中，
找到一個肯定的答案，
去認同你的付出，或解釋，
為甚麼他一直以來會逃避回應你的認真。
然後，經過了多少的日與夜，
你越是落力，越是得不到應有的分數，
反而習慣了這一種需要付出過很多很多、
才可能被對方接受認同的交往方式。
然後，到了哪一天，
你遇到另一個對你很好的人，
好到，你從來沒有為他做過甚麼，
但他卻願意無償地去為你付出、讓你快樂，
就算你不理睬、不回應，
他也彷彿不會計較自己的苦，
猶如一面鏡子一樣，
猶如曾經有過的你一樣⋯⋯
但你還是不敢去相信，對方是真的待你好，
因為你沒有對他做過甚麼，也沒有刻意去討好過他，
為甚麼他會對你太好，
為甚麼你越是逃避，他越是不會放棄⋯⋯
為甚麼他總是會說你真的很好，
而你還是會覺得自己並不值得、未夠好；
為甚麼不再相信自己可以被愛，
也不再相信自己還可以自在地愛一個人，
而不需要再讓自己有更多卑微。
本文出自《等心息》三采出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