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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忌的愛情/我真的很愛她,我不是故意要侵犯她……

文/宋怡慧  圖/Shutterstock

 

 

女孩的媽媽沉默許久,接著冷冷地說:「我們都被你的學生傷害到要轉學了。你教出一個衣冠楚楚的禽獸,你這老師還要說什麼?你能說什麼?」

 

 

「老師,你有觀察到○○愈來愈瘦削了嗎?」

「老師,你有注意到○○成績一直在下滑嗎?」

「老師,你有發現○○每堂課眼眶都紅紅的嗎?」

「老師,你知道○○今天遲到,還沒帶書包嗎?」

印象中,斯文的男孩成績優異,為人親切,德智體群美樣樣超群,是個從來都不需要老師煩心的孩子,是同學心目中的白馬王子,更是家人眼中的貼心暖男。

 

難道,他最近發生什麼不如意的事嗎?

那日巡堂,我刻意在他的班級前駐足。

男孩的眼神空洞,坐在位置上的他,幾乎只剩空洞靈魂的軀殼,憔悴的模樣令人心疼。

天呀,他到底怎麼了?

午休發了公假條給他,要他到辦公室找我。

沒想到,他拿了公假條,卻在校園神隱了。

我急得四處找他,後來,發現他一個人躲在操場前的廊間,動也不動,像座人形雕像。

「你嚇壞老師了,你不是告訴同學要來找我。為什麼獨自跑到這裡?

「你知道,我全校跑透透,就是在找你。你到底怎麼了?」

我因焦慮心急而激動地追問起來。孩子絲毫不受我的影響,眼神依然迷濛地飄向遠方。

「老師,讓我一個人靜靜,我很累,很累。如果可以,我想馬上消失在這個世界。」男孩絕望的聲音震懾了我。

曾經神采飛揚、青春燦爛的生命,何以能走到如此自我消沉,幾近殞落的局面?

 

甚至,有過輕生念頭

我靜靜地望著他,沉悶憂傷的情緒湧上心頭:曾經,我也經歷過一段走到山窮水盡,萬念俱灰的消沉歲月。

「你想聽聽我的故事嗎?一個脆弱的靈魂,面對挫折卻無計可施,只會不停地哭泣,發呆,自責,接著,再哭泣,再發呆,再自責的女孩,活在惡性循環的情緒黑潮裡……」我的心緊緊抽痛地問。

「老師,你……」男孩似乎感染我的深沉悲傷,眼神透露著悲憫,不自覺地點頭。

「我曾因為一個惡意的留言,不斷在我的生活蔓延、擴散,身邊的人開始質疑我,遠離我,原來就很安靜的我,變得更自閉、自卑,甚至,有過輕生的念頭。面對黑色的過去,我也曾是無能為力的……」我難過地說。

男孩絕望的眼神,給我同理的溫燦。

 

「我不想逞強和命運對抗,面對厭世的自己,的確惶恐,的確恐懼,但是,我更想證明,我唯一的武器就是用自己的生命去證明我的清白,去懲罰他加諸在我身上的痛苦。」

我想誠實地對孩子說話。無設防的,把整顆心都捧出來給他。

「老師,你走出來了嗎?」男孩膽怯地問著。

 

母親拉住下墜的自己

「我把自己鎖在很陰暗的地窖,我出不去,別人也進不來。為我加油,替我打氣許久,卻也傷心很久的媽媽,始終沒有放棄希望。半夜,她又拿著碗清粥在我房門前踱步,徘徊再徘徊,不斷問我:『想吃嗎?餓嗎?』我無動於衷地持續冷漠著。彼此僵持許久,粥冷了,她端著那碗粥到樓下加溫,這樣來來回回持續三、四次。後來,我發現,母親捧著粥,無力地倚在牆邊啜泣。」我邊說著,眼淚悄然滑落。

「我被母親的身影和哭聲喚醒,我折磨的不是那個可惡的人,不是自暴自棄的自己,是無辜又掛念我、擔心我的老母親。突然間,我忽然清醒了。我不能把生我、育我的媽媽也關在不見天日的監獄。我怎能如此無情?如此冷血?」

當我說到這裡,男孩低下頭,好像在思考什麼。

被仇怨蒙蔽的心,終會有被當頭棒喝,清明起來的時刻。

「那天,我吃光了整碗粥,告訴自己,我要逃出去,闖過去情緒的低谷。我想起小時候最喜歡聽彼得潘的故事。我央求母親,是否可以抱著我,再說一次小飛俠的故事?」

說到這裡,我開始泣不成聲了。

我們開始陷入一段很漫長的靜默時光。

男孩問:「老師,後來呢?你成功逃出來了嗎?」

「當媽媽溫柔地念著:彼得潘伸出雙手,對著正在做夢或正夢到永無島的孩子說,如果你相信仙子的存在,請拍拍手……母親要我拍拍手,要我相信自己,我是上天送給她最好的禮物。我的小飛俠會守護我的善良與純真,細膩與感性,他正等著我變得快樂……」

說完這段遭遇,我請男孩也和我一起拍拍手,召喚守護他的仙子,替他拂去身上的悲傷與痛苦。

男孩聽完,放聲地大哭了。看著他凹陷的臉頰,我不自覺地心疼起來。

 

男孩的痛苦心事

「老師,我談戀愛了,談了一場很甜蜜又很痛苦的戀愛。我好難過,好難過我們無法再繼續……」男孩淚流滿面地喊著。

「無法再繼續的原因是?」我忍不住地問了。

「我們正踩在愛情禁忌的線上,我們對父母撒謊要參加營隊,其實是要去過兩人的旅行。後來,我們的祕密被她的父母識破,我們的謊言讓爸媽開始隔離我們,不再讓我們見面。我被當成傷害女孩的怪物,甚至被當成誘拐未成年少女的不良少年……我只是單純喜歡她,我只是想和她一直在一起,我不是壞蛋,我真的不想和她分開。老師,我不應該有侵犯她的念頭,但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能控制自己……」

男孩的懺悔有更深沉的無助,男孩的淚水有更難言的絕望。

我的耳邊一直響起他的喃喃細語:「我只是想好好愛她而已。」

男孩的告解,男孩的淚水,讓我感同身受地進入他的情境。

 

與雙方父母溝通

每個孩子都該有守護自己的仙子吧,這次,換我來幫助自己的學生吧!

「媽媽,你可以讓他們再見一面嗎?讓他們好好地談話,即使是要分手,也應該是無怨無憾的。」

每個母親內心都有一顆柔軟的心,即便孩子犯了滔天大罪,也願意再為他多做點什麼。

「老師,對方的父母對我們說了很多不堪入耳的話,我替○○偷偷試過很多次,我也累了,不想再自取其辱,以後,他們就是兩條平行線,女孩準備要轉學了,可以到此為止嗎……」男孩的母親無力地說。

母親表態她不願意再碰壁了,也堅決不再打電話。

我硬著頭皮打給女孩的母親:「不好意思,我是○○的老師。媽媽,我知道,你一定還在生氣,可以靜下來聽我說話嗎?我是希望孩子們都好,以旁觀的角度說點話,提個建議……」

對方沉默許久,冷冷地說:「我們都被你的學生傷害到要轉學了。教出一個衣冠楚楚的禽獸,你這老師還要說什麼?你能說什麼?」

這樣的冷水一潑,讓我的心也冷寒起來。

如果這是困獸之鬥,我還是想為我的學生再試最後一次,即便傷痕累累,我都願意。

「你認為一切的錯都是男孩造成的嗎?他是一個愛情的罪犯?他是不能被饒恕的孩子?我們都年輕過,也都曾犯過錯。你可以將心比心,如果他是你的兒子,是不是希望對方可以給他一個機會?讓他們為這段愛情好好地畫上句點,溫柔地說聲再見,不只是為了男孩,而是為了自己心愛的女兒。這也是她的初戀,男孩也是她深愛過的人呀!就讓他們的未來都不要留下陰影或是遺憾,好嗎?媽媽,男孩是真心的,他正在為自己犯的錯贖罪,甚至,他想用死贖罪……」

我說著說著,也因為自己的無計可施而哽咽了。

「老師,我也很掙扎。只能讓他們簡單談談。還有,我希望這是最後一次,你別再打來了。我想讓我的女兒能重新開始過簡單的生活,這也是一位母親誠心誠意地懇求,這是最後一次……」母親為難地說著。

 

最後一次,道再見

那天,我看見繽紛絢爛的燈光下,男孩握住女孩的手,不發一語,相望無語凝噎。

男孩最後深情地說出:「對不起,希望你過得好好的。我會等你……你是自由的,我會在你看得到的地方等你。再見,希望能再見……」

幸福看起來很簡單,事實上卻又是如此遙不可及的。

「老師,我們走吧!謝謝你做的事。我會好好地等她,我要她快樂、幸福。」男孩堅強地挺直背脊向前走。

「你要有信心,老師能感覺到:遇見了,你笑了;分離了,你哭了。你們還是相愛的。如果可以,老師會用書寫去憑弔你逝去的青春。陪你用閱讀去抵抗我們都無法承載的無常,就像周芬伶說:『我一定要寫下這些,否則我將遺忘。』」

雖然失去愛情,但別失去做夢的權利,就像《風中奇緣》的柳樹婆婆說:「用心去傾聽,你就一定聽得懂;你將會像海浪沖上沙灘的那一瞬間領悟人生道理。」這本挪威童話《日之東.月之西》讓我們想起曾經那麼熱情地追求過,曾經那麼真誠地相信過。伊人的身影在文字的召喚下,再次泛開一圈又一圈有光的漣漪,所有的美好,都禁得住時空的考驗。

我把《日之東.月之西》所說的送給男孩:「愛情的希望是不賣的,不管是金子或錢;男性也是脆弱的,需要真心愛他的女孩的拯救保護,不然他也只能與長鼻公主終身廝守。」

我相信,看似縷縷如輕煙消逝的愛情,在品讀《日之東.月之西》裡被輕輕惦記,被款款地留下愛情純粹的美好。

 

本文出自《療癒26顆破碎的心》寶瓶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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