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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真是一個很有個性的女生耶!」
十七、八歲時,會把這句話當成至高無上的誇獎,覺得那代表了不妥協、不苟且、不廉價,講白了,有個性的女生,沒那麼容易討好,得窮盡心思,得出盡百寶,才能獲得個性女孩的青睞,在年輕的心裡,有個性等於「妳值得擁有更多」。
二十七、八歲時,有個性開始變成一種詛咒。男生會說「妳太有個性了」然後頭也不回去找軟糯溫柔的女孩,朋友會安慰妳「太有想法了,男生不敢愛妳」,然後妳既自卑又自傲,既迷惑又不解,如果有個性是好事,為什麼妳感覺像是因此受到逞罰?如果有個性是壞事,又為什麼有那麼多人在強調,女生不該委屈自己?
然後到了三開頭,我終於懂了,有個性的另一面,沒別的,就是難相處。
先別急著把「難相處」當成一種貶抑詞或指責,這純粹是一種很中性的形容,有個性的人,有其迷人之處,但是任何事都要付出代價的,自從我家多了一個超級有個性的「家人」之後,我終於懂得其中的酸甜苦辣之處,這個「家人」是一隻狗──怕狗或不愛狗的人別急著按回上一頁,我真覺得這有太多人際關係中的可借鑑之處──一隻被訓練師形容為「有個性」的狗。
有次,訓練師認真跟我說:「露露是一隻很有個性的狗,她不喜歡的事,你很難勉強他。」
那當下我沒聽懂,純粹只以為是訓練師在跟我聊天,還笑笑鬧鬧的把自家毛孩的搗蛋事蹟當話題說給人家聽。可之後,某些事明明減敏做完了、零食獎勵了,但狗就是抵死不肯就範時,我突然明白,那天訓練師講到「牠很有個性」時何必一臉嚴肅甚至還帶著微微的同情,有個性嘛!有個性不就是這樣嗎?
你聽過哪個有個性的女生,只要請她吃頓飯,她就什麼都依你?
你聽過哪個有個性的女生,只要幾句甜言蜜語,就茫酥酥忘了自己是誰?
你聽過哪個有個性的女生,做了她不喜歡的事,只要說句抱歉她就會原諒你?
有時候,被拒絕怕了,我們會豎起保護罩,覺得「男人就是沒自信所以不敢愛有個性的女生」、嘲笑「男人就是眼光差所以看不出個性女孩的優點」,當然,有一些男生可能確實是因為沒自信,所以才喜歡唯唯諾諾的女孩,但有更大一部份的原因,是他們並沒有被虐狂呀!有軟柿子可以吃,為何偏要挑硬的?
妳有什麼優點,讓別人不介意妳的有個性?
有個性不是耍心機。
如果一碗滷肉飯妳不會妥協的事,換成一餐茹絲葵妳就會答應,那不叫個性,而是心機。
有個性不是任性。
今天可以接受、明天又因為心情不爽而不想忍耐,標準不定,那不叫個性,而是任性。
更重要的是,有個性的人,通常也很懂得尊重別人的個性。
我家的狗雖然很難搞,可是她最得人疼的並不是會撒嬌,而是她有很尊重我的時候,她很知道我就是不想被咬手,不管是從我手上接什麼,都很小心翼翼,即使在玩遊戲,她也會很小心。
我常常在想,幸好我不是第一次養狗,幸好我不是新手,不然我不會知道該怎麼處理牠的有個性,最後不是弄到我血光四濺,就是搞到她再也不信任我。她沒有錯,有個性何錯之有?她只是難上手,就像許多女生總追求hard to get一樣。可如果妳是蓄意的,妳只是不希望自己在男人眼裡看起來很easy,那妳也並不是真的有個性,妳只是不安,所以穿上了帶刺的外衣而已,有許多女孩子,其實本質上是很軟的,妳很願意為對方改變、妳只是等著那個值得讓妳改變的人出現,妳不是真的那麼有個性,妳只是害怕被當成沒脾氣。而坦白招認吧,在我二十來歲時,遇到這樣的人,還會抱著一種「他其實只是怕受傷,只要我用真心,他就能理解」的心態去相處,但現在我已經避而遠之了,以為自己是救世主,並不是自信,而是無知的自大。
真正有個性的女生,就像是那種挑人穿的時尚單品,不光是有身材就可以,還得氣質合適、還得氣場強大,穿在蔡依林身上豔光四射的衣服,有八成穿在我身上都會變成笑話,我不穿它,不是因為我沒自信,而是因為我有自知之明,我就是個死老百姓,既然不需要萬眾矚目,何必特立獨行。
既然你追求獨一無二,就別哀怨自己不能百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