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Shutterstock
第六話 花美男
總公司裡有著非常大的會議室，足以容納我們上百個女人，會議室前面有個極大的投影屏，每個櫃長準備的資料，數字，圖片，都會在這上面被呈現出來。我是第一次參與這樣的會議，只不過我沒料到，這氣氛，似乎和我想像的有所不同。我以為大家會在意的是自己櫃上的業績，關於商品的設計，行銷的企劃等，但，我卻在現場，感受到更強大的一股，宛如選美比賽前的後台氛圍！
每個女人都在關心自己的妝容，甚至就連一絲絲瀏海的長度，都有人在現場修剪。這讓我不自覺得地想起今天一早的夢境，彷彿皇上要駕到前的令人緊張。
「各位優秀的櫃長們，現在讓我們歡迎慕氏集團的總裁，慕凌辰先生。」
所有在場的女生都像是倒吸一口氣似的，看向會議室的大門。接著電動門被自動打開，之前在市集跟我購買銀飾的光頭大叔走在前面，另外還有一位長相秀氣到像女生的花美男跟在光頭大叔背後，兩人往旁邊一站，最後走出的才是慕氏集團總裁，慕凌辰。
這可以算是我第一次，清清楚楚地，光明正大地看著總裁的臉。今天的他因為開會的關係，穿著正式的西裝，深藍色的領帶以及合身的白襯衫襯得他的肩線相當俐落。慕凌辰並不算高，但是一站出來，卻充滿著王者的氣場。這不是阿諛奉承，而是一種真正能讓全場女人都會感到窒息的能量。
我不自覺地吞了口口水，轉頭看了看旁邊的櫃長們，相信大部份的人也都是第一次見到總裁本人，有人的表情甚至都癡呆了。不過比起慕凌辰，更吸引我眼球的，反而是在光頭大叔身後的花美男。我在總部受訓的三天裡面，沒有見過這個男人，看起來也不像是從北京總部跟著總裁一起過來的，但是卻可以在這個重要的場合裡面，跟在慕凌辰身邊，這相當讓我好奇。
「順便向大家介紹一下，總裁身邊這兩位，一位是跟著總裁多年的特助元能耕，另外這位大家應該就知道，是我們公司的人力資源總監，是藍。」年素言說。
是藍！？這名字也太美麗，美得像他本人的容貌一樣不實際。我知道，慕氏集團裡面的男性都是男同志，聽說這是因為從創辦人開始，就有算命老師提點過他，如果要家族事業一脈傳承，並且持續成功，那麼繼承人的身邊，就一定只能是女人，或者是非一般男人的男人，話說在古代來講，就算是太監之流，如果放在現代社會，應該就是男同志了。而繼承人必須在自己的公司內部，找到適合自己的女員工，與之結婚，這樣一來，這個事業體就會薪火相傳，源源不斷！
慕凌辰走到會議室前面，坐在最主要的主位上，兩隻眼睛緩緩地，左右掃瞄了所有的櫃長的臉，我在那一瞬間，感受到會議室裡面，女性荷爾蒙的高漲，彷彿所有人在那幾秒鐘之內，都達到相當程度的高潮。我不想承認，但慕凌辰實在是一個擁有高度魅力的男人，即使我還沒放棄自己的男朋友陳聲，我也會對總裁不自覺地產生好感。
「話先說在前頭，在我在臺北的這段時間裡面，不許有人刻意剪短頭髮，我不欣賞賣弄女人味的同事，我只欣賞懂得幫公司賺錢的夥伴！」慕凌辰講話每個字吐出不慍不火，在場百多個女人，竟然在此時莫名地齊聲說了聲「是！」氣勢之強大，我這輩子真的首見。
只不過慕凌辰在那之後，就再也沒有開口了。五十幾個櫃長輪流上台報告櫃上的狀況時，只有是藍和總裁咬耳朵，想必是告知總裁每個女人的背景，曾經有過的成績以及經歷。接著反而是光頭大叔元能耕對每個簡報的櫃長發問，也就是說，其實在這個會議上，總裁完全是個旁觀者，並沒有人可以和總裁對上話。
我斜眼看著身後的芊芊，若有所思的像是在盤算著什麼。以我對她的理解，我知道她不會錯過任何一個可以接近總裁的機會，畢竟，這是她終極的目標。而我，這個沒有設計過人的小白兔，正伺機而動想要找出芊芊計劃的破綻，進而拿回應該屬於我的東西，像是我的自尊，或是我的男人⋯⋯
會議進行了一整個上午，終於到了中餐休息時間，公司替大家準備了午飯在餐廳一起用餐，但我實在受不了這種爾虞我詐的氣息，於是我走到大樓頂樓，喝著一口罐咖啡。
「不喜歡和那群女人吃飯是嗎？」忽然，我身後傳來一溫柔的聲音。我一回頭，看見是藍的臉。近距離下，是藍看起來更像女生，雖然頭髮很短，雖然身著男裝，但是他的五官實在精緻到令我窒息，明知道他是男同志，但我都情不自禁地想要將嘴脣往上湊。
「我⋯⋯和他們要的不同⋯⋯」我說。
「為了湊母親的醫藥費，因此勉強自己進公司做業務，明明是設計學校第一名畢業的高材生，當然不屑於和這群庸俗的女人爭奪『后座』。沒說錯吧？」是藍的眼睛很美，美得令我在聽他說話的時候，都捨不得眨自己的眼睛。
「忘了你是人資主管了。」
「我也不喜歡這種世界，我進這公司，是為了與世界市場接軌，可以認識更多優秀的女性，才是我下一步目標！」
「你自己想開公司？」
「我，想擁有自己的品牌！我需要一個最優秀的設計師⋯⋯所以，我想成為妳的好朋友，凌若⋯⋯」
我睜大了眼睛，沒想過在這公司裡面，依然存在著擁有夢想的人。對，這就是我想做的事情，創立一個真正的品牌，為了設計理念在公司裡面打拼，而不是在女人堆中，利用勾心鬥角的手段，只為了搶奪一個虛位！
「你看過我的設計？」
「當然。」
「你喜歡？」
「非常⋯⋯」
「你有資金？」
「沒有⋯⋯」
對答之間，我赫然發覺，原來是藍的處境跟我沒啥兩樣，依舊是懷抱夢想，卻還實力不足的追夢人。
「講那麼多，白搭⋯⋯」
「不會白搭，我們倆合作，可以將這公司所有的技術與資源偷走，我也可以幫助妳往上爬，賺到更高的薪水，這樣我們就有資金可以成立自己的品牌！」
「往上爬？爬到什麼位置？櫃長？總監？總⋯⋯」
「總裁夫人！」我的話被是藍給直接打斷，我驚訝的看著他，從他的眼神裡，我可以分辨得出，他是認真的。
「總裁夫人？我這樣做和那些女人有什麼兩樣？」
「完全不同！因為妳不是要成為人家的附屬品，妳是為了要成為自己的王，才要爬上那個位置，而我，可以幫助妳！」
「幫我？妳要怎麼幫？」
「我在這公司五年了，我去過北京總部，我知道所有的黑歷史，例如，總裁來臺北分公司，接下來一定會和每個單位聚餐一次，那是你們唯一，有機會增加總裁對你們印象的時間點。你們不會知道哪一天會是『和總裁吃飯日』，但，我會知道，因此，在那之前我先告訴妳的話，妳就可以準備好一些方法了⋯⋯對嗎？」
我看著是藍，明明認為他講的每句話，都像是在演宮廷劇，但我卻無法從他身上感受到陰險感。或許，這就是男同志對女生來說，最容易親近的地方。而我也從沒想過，在這慕氏集團裡面，是藍，即將成為我最親密的戰友！
《後天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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