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Shutterstock
第七話 出賣
回總公司開會的這一整天其實相當充實。畢竟我的目標並不是為了要找機會接近總裁，因此我反而可以在更短的時間裡面，聽到許多關於公司品牌的商品定位，以及各個櫃點所面臨的問題，那是我在擺攤的時候，想都想不到的狀況。
收獲良多。就在我以為一整天的會議即將告一段落的時候，慕凌辰忽然說話了。
「今天會議的最後，我有個問題想要問大家，如果有人知道答案，麻煩舉手告訴我！」慕凌辰突如其來的這一番話，看來連年素言也沒有料到，而全場的櫃姐，更是從原本已經放鬆的身心，神經群又再度回到緊繃的狀態。
「我想請問大家，誰可以回答我，進公司之後，妳應該做的最重要的事情，是什麼？」慕凌辰說。當總裁講完這個問題之後，所有人妳看我我看妳，看得出有人想要舉手回答，但又對自己的答案沒有信心。因此一堆人畏畏縮縮，很不安靜。我可以想像這些女人的心態有多緊張。這麼一個簡單的問題，如果在這麼多人中舉手答對，想必會獲得總裁高度的青睞，然而如果講出一個令人失望的答案，那麼也就等於是暴露自己對公司認知的不足。對於這樣一個最高地位但又陌生的領導人，沒有人有把握自己講出的回應，會是總裁心中的標準答案。
但在這瞬間，有人舉手了。所有的女人在這時都往那隻高舉的手臂看去，那不是別人，正是我大學時期最好的朋友，現在被我歸為天敵的，芊芊。
「妳是誰？」慕凌辰大聲地問著。
「報告總裁，我叫芊芊，是北部專櫃業績最好的櫃姐！」
「很好，芊芊，請妳告訴我，進公司之後，妳應該做的最重要的事情是什麼？」
「報告總裁，我認為，最重要的事情，是讓總裁開心！」
芊芊的話一說完，所有的櫃姐們都開始躁動了起來。畢竟這樣的答案太過狗腿，這也不應該是一個正常員工該有的心態，甚至從這句話裡面，芊芊等同是宣示了自己想要爬上「后座」的企圖。
慕凌辰聽完芊芊的話之後，看著芊芊的短髮。
「所以，這髮型也是最近剪的？」
「是的，總裁，是知道您來之後才剪的。」
「妳不會認為，討好我，反而會造成反效果嗎？」
「報告總裁，我剛才說了，進公司最重要的事情，是要讓總裁開心。原因不是要討好總裁，而是總裁心情好了，自然會做出最正確的決定。不管是感情上或是生意上。我們都可以為了總裁的一個指令拼命去執行，重點是，如果那個指令，是總裁在不開心的情緒下所做的判斷，那麼這選擇就有可能有錯。因此我才說，我進公司最重要的事情，是要讓總裁開心，因為這樣，總裁才會下最好的判斷！」
芊芊一番話說得婉轉流利，聲音抑揚頓挫既不做作也不扭捏，在場的所有女性甚至都露出佩服的神情。我在這時候注意到年素言的表情，看起來並不是太愉悅。
總裁慕凌辰此時意義深遠的看著芊芊好一會兒。
「北部一號專櫃的芊芊，對嗎？」
「是的，總裁。」
「好，今天晚上的宵夜聚會，就由北部一號專櫃開始！元能耕，你安排一下！」
「是的，總裁。」
芊芊的雙眼在聽完總裁的反應之後，看得出得意的神色。我在那一瞬間，和是藍交換了一下眼神，是藍示意，要我注意我手機裡，他會傳給我的訊息。
於是，這麼重要的一天櫃長會議，就在芊芊得逞的一次回答之後結束。總部辦公室外，我聽見櫃長們紛紛在私語。
「芊芊？我之前都不知道這傢伙！」
「原本在薇薇安手下，出不了頭的，沒想到這次運氣好被調走了⋯⋯」
「大家，看一下『排行榜』⋯⋯」當這句話出來之後，辦公室門口的這些櫃姐們，個個都開始點開自己手機，看起「總裁真命天女人氣排行榜」，不可思議的，芊芊的名次，竟然竄昇了兩百多個人次。
「不敢相信⋯⋯況且，今天晚上他們又要聚餐了⋯⋯」
「總裁不會那麼沒有眼光吧？」
正當大家議論紛紛之際，我收到是藍傳出的訊息。
「那是妳好朋友芊芊對嗎？要小心她，她似乎掌握著總裁的喜好！」
「怎麼說？」
「總裁雖然會故意打壓員工，不希望大家討好他，但事實上，他喜歡大膽表達自己想法的女性，也喜歡全心為他著想的對象。看得出來，芊芊在了解總裁喜好的這件事情上面，下過不少苦工⋯⋯」
看完是藍的訊息後，我不自覺地看向芊芊，才發現，芊芊也在同一時間看著我。我們倆人之間雖然有著來往的人潮，但就這樣對看了好幾秒之後，芊芊才露出微笑，轉身離開。
「現在怎麼辦？」我打訊息反問是藍。
「晚上聚會我和元能耕都會在場，到時候我會告訴妳狀況，如果真的有進一步的變化的話⋯⋯」
雖然我覺得自己心裡不是很舒服，但就在我要離開公司辦公室前，我卻看見總經理年素言的表情，更是黯淡。想必，如果說是藍了解總裁的口味，那麼列在排行榜前茅的年素言，肯定更知道總裁的喜好，連年素言都對芊芊的表現感到氣結，可以想像這次芊芊的確是投進了總裁的好球帶吧！
看著年素言的神情，我忽然感同身受。這種自己男人似乎要被搶走的感覺，我十分熟悉，因此我上了捷運之後，並沒有回到醫院去照顧老媽，反而搭往陳聲他家，從那天晚上我撞見他和芊芊的事情之後，我就再也沒去過。或許應該說，我就再也不敢去了！
可笑的是，在這個時候，是因為我知道芊芊去赴總裁的約，因此我不可能再次撞見，所以我才敢再度去找陳聲，而他明明是我的男朋友不是嗎？
站在陳聲家門口，我原本想要從門口的花盆下拿出他的備用鑰匙開門進入，但不知怎麼搞地，一股陌生感油然而生，我按了電鈴，等著他來開門。
「幹嘛，怎麼不自己進來？」陳聲開門第一句話。
「你在忙嗎？怕你家裡有人⋯⋯」我說。
「怎麼可能有人？神經⋯⋯」陳聲開了門讓我進去之後，就自顧自地走回桌前，繼續執起他的數位筆，畫著他電腦螢幕上的設計圖。
我坐在一旁，默默的看著他畫了幾分鐘後，我說。
「你記得我們以前看過的一部老電影嗎？片名好像是『桃色交易』⋯⋯」
「嗯，怎樣？」陳聲的眼神並沒有離開過電腦螢幕。
「我們聊過，如果為了錢，可以出賣身體一次嗎？然後你說，一次都不行⋯⋯」
「嗯，對呀，當然⋯⋯」
「⋯⋯⋯⋯可是，我出賣了⋯⋯」
陳聲聽完我這句話後，手上的數位筆停了。接著他轉過頭來看著我，臉上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
「妳幹了什麼？」陳聲的表情十分嚴肅，我們對看著彼此，整個五坪大的房間內氣氛十分詭異。
「我，去慕氏集團上班了⋯⋯」
話一說完，陳聲停了幾秒，忽然笑出聲。
「這樣算什麼出賣身體啦，哈哈哈哈，妳神經病喔⋯⋯哈哈⋯⋯」陳聲笑得停不下來，我的表情，卻顯得相當不自然。就在這時候，我的手機響起訊息聲，來自是藍。
「不妙了，總裁要帶芊芊單獨離開⋯⋯」是藍的實況轉播，才讓我真的體會我剛才講的那些字的意義。
什麼叫做，出賣身體⋯⋯？！
《後天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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