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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不分手,我們都老了

圖/Shutterstock

 

 

「再不分手,我們都老了。」

 

這是朋友傳給我的一篇兩性討論版上的文章,光是標題就讓我覺得難受了。

 

「老了」實在是有點沉重的一件事,不是外表什麼的,而是心態上的轉變,當你開始明白以前那些討人厭的大人的想法、甚至開始抱持跟他們一樣的想法,你變成以前不屑的那種人,然後終於明白,自己沒辦法天真一輩子。

 

因為人跟機器一樣,是會損耗的。

 

我第一次談戀愛時,遇到一個小問題,可以不厭其煩溝通五六七八次,現在大概講到第二次就不想再講了;

我第一次戀愛時,為了對方一句氣話,可以鬼打牆抓狂好幾天都在思考對方說什麼,現在我還是很情緒化,但我會吃顆抗焦慮劑幫助我把對方拋諸腦後;

有次我跟某人吵架,吵到後來真的覺得很累,情緒很差的兩個人是不可能理性溝通的,我丟下一句「我好想睡覺下次再說」就掛電話了,後來有次講起這回事,他從鼻孔裡噴氣說:「妳以為妳還是十八歲嗎?一言不合就掛電話,想說這樣我就會緊張?」我搖頭搖頭再搖頭,十八歲的時候我真的會幹這種事,很帥氣掛電話、然後不斷等著對方打來求和,要是對方沒有打來而且就自顧自去做自己的事了,還會在心裡自導自演一場「你完全不在乎我們之間的感情」之類的瓊瑤大戲,但是現在,我掛電話的原因,真的很單純,就只是我現在完全不想跟你講話、完全不想思考關於兩人之間的事、完全性的只想假裝我的生活我的人生沒有你這個人存在而已。

 

我的意思不是年紀大了就不想在感情上努力了,而是,現在我們的努力是講求效益的,就像上健身房,你根據你的需要選擇了適合你的運動,付出時間付出努力、毫不意外的得到預期中的成果,你做你該做的事,抱持著讓自己變得更好的目的,而在感情裡也是一樣,你知道氣話多說無益、你知道再累也要留時間相處……,只要你有心,你都做得到。

 

可是這種感覺跟年輕時完全不一樣。

 

與其說年輕時的我們更相信愛情,倒不如說,那時候的我們無條件的相信世界上所有的一切、包含相信自己。我們相信自己能改變對方、相信自己能感動對方、相信愛情能克服一切困難,雖然因此受傷,但那時的我們很真。

 

可是現在不一樣了。前幾天我跟一個朋友見面,她就是那種認為野狗就是野狗、怎麼訓練都帶著野性,要養在家裡就是得買品種犬才行的人。席間我們完全避談這方面的事,明明我家有一隻米克斯而她家有一隻瑪爾,但話題完完全全沒有提到狗,因為彼此都知道會弄得對方不爽。某一個面相上,你可以說我們更成熟了,因為懂得尊重別人想法、可以跟想法不同的人做朋友,但我心裡很明白一件事,那就是:我們可以是朋友、但永遠不會是好友,這不只是因為想法不同,更因為兩個人都完全沒有努力去試試看能不能同中求異的力氣。

 

都失去了那種不顧一切、也要更貼近彼此的衝動。

 

分手趁年輕,並不是因為對方耗費了你的時間,而是,我們還能不能夠保留一些真實、一些天真,給下一個對象,還餘下多少衝勁和傻膽,給下一段關係。

 

變成熟了的我們的確更好相處了,如果經營人際關係是一種能力,我們的確不斷往前。但我還是希望,另一半可以知道,原本的我們該是什麼樣子。

 

那個不夠成熟、但卻最原始最真實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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