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韓在媛 圖／Shutterstock
有好幾年的時間，我都沒有吃早餐的習慣。上國中時，因為和奶奶同住，才開始吃起早餐。奶奶一大早便會起床準備，看著已經備好的飯菜，我實在無法拒絕，雖然我並不想吃，但是在奶奶的鼓吹之下，只好束手就擒。
只要有吃早餐的那天，我必定會腹瀉。消化不良、拉肚子等等，一整天胃腸都會不舒服。硬逼自己吃了三、四次早餐之後，我領悟了一件事：我沒有消化早餐的能力。
之後，我告訴奶奶不必費心替我準備飯菜了。她固執地堅持一定要吃早餐，追問我為什麼不吃，還好最後我順利地全身而退，終於不用再硬吞了。
一睜開眼睛就進食，對我來說是件苦差事。儘管我是個熱愛食物的貪吃鬼，但不習慣一大早就吃東西，而且也沒有必要去習慣。
不知為何，小時候學校都會做例行調查，詢問學生：「有吃早餐的人舉手。」為什麼要調查這種事呢？有人可能沒時間準備，也有人是不想吃早餐，每個人的情況都不同啊。
「沒吃早餐的人舉手。」如果這時猛然舉手的話，就必須聽老師訓話了，好比「要吃早餐，腦袋才能靈活運轉，學習效果才會好」、「在發育期間，早餐是很重要的」之類的話。
「我只要吃早餐就會消化不良，吃飽之後，更無法專心讀書。空腹時讀書，效果才會好。大家不是吃完午餐之後就想睡覺，所以下午第一堂課才會頻頻打瞌睡嗎？」
我竭力地抑制想說這些話的衝動，把老師的話當成耳邊風。對於某人來說，想必早餐是寶貴的能量來源吧，但至少對我來說並不是這樣。
長大成人之後，朋友聽到我依然不吃早餐，於是試探性地問我：「那你也不吃飯店的早餐嗎？」
「那個我會吃，因為很貴啊，當然要吃，為什麼不吃？」
這只是個藉口，其實不單純是因為昂貴。嚴格來說，飯店提供早餐的時段和一般吃早餐的時間就不同。前者可以舒服地睡到自然醒，再以從容不迫的心情享用，而後者則是在清晨六點到七點之間，勉強睜開惺忪的睡眼，當所有知覺都還在沉睡時，就把飯菜塞進嘴巴裡。
聽到我如此厚顏的回答之後，朋友瞪了我一眼，不過我也無可奈何啊。
對我而言，如果說有什麼東西和早餐相同，那想必是戀愛了。一旦勉強自己談戀愛的話，只會感到渾身不對勁。
從小時候開始，我就對「女人應該和深愛自己的男人交往」這句話百思不得其解。
「這句話到底想表達什麼？我喜歡的人也喜歡我，彼此互相喜歡才叫做真正的戀愛啊。難道我自己不怎麼喜歡，卻只因為對方喜歡我，就必須和他交往？」
「女人要被愛才會幸福。」每次聽到這種胡言亂語，我總會果斷地吐出：「我喜歡和自己喜歡的人交往。」
愛情必須是雙向的，才有意義啊 ！如果只有一方得到愛，怎麼會幸福呢？依照這個邏輯，對方也會想選擇當被愛的一方，何必費心付出呢？難道就為了一份不知能獲得多少的愛，而談一場自己無心於此的戀愛嗎？無論怎麼想，我都覺得這是莫名其妙的狡辯。
小時候曾夢想過一見鍾情，也曾憧憬如命運般邂逅的我，一直以來都是選擇和喜歡的人談戀愛。儘管因此有多次僅止於單戀的經驗，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就在我認為能按照自己的想法來主導戀愛這回事時，恰好認識了一位朋友，彼此才熟稔沒多久，這位朋友就經常嚷著要介紹身邊的男性給我。
起初，我認為對方交友廣闊，而且可能覺得我的條件不錯才想幫忙介紹，但是他卻隨便將完全不合適的人介紹給我。甚至有好幾次，我明明是去和那位朋友見面，卻有陌生男子也在場。之後，我便開始對他的提議改觀了。
我相當慎重地拒絕那位朋友，搖手表示自己會覺得不自在，對方卻不懂得適可而止。我的心情就像是學生時期被強迫吃下早餐一樣，考慮到朋友也是為我著想，便無法強硬地拒絕，不過當時我真的很想逃得遠遠的。
在朋友牽線之下，我和其他科系的學長會傳訊息互相聯絡，但實在太痛苦了。畢竟是朋友認識的人，讓我無法斷然拒絕，若只想自在地和對方當朋友，人家似乎又沒那個意思。之後，我開始迴避那位朋友的邀約。
如果是雙方心意相通，猶如飯店早餐般能從容享用的戀愛，我自然不會推辭；而像是強迫自己吃下早餐般的戀愛，我一點也不想談。
「不談戀愛的人舉手 ！」就算有人如此詢問，並朝著馬上舉手的我訓斥一頓，說什麼「女人就應該被愛」、「要趁年輕時談戀愛，才不會在婚姻市場上落後」之類的話，我也不在乎。
不然要我怎麼辦？我就是不想啊 ！
本文出自《不再假裝沒關係》PCuSER電腦人文化 出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