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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著我的時候想著她

文/密絲飄

Annie曾經以為,所以會說「忘不了前女友」的男人,都只是在裝可憐。

她總說,忘不了,那為什麼不去挽回?還愛著,那為什麼跟下一個人交往?所以,當她喜歡的男孩告訴她「我忘不了前女友」時,她心裡只是想:阿,來這一套,老招。

一個不是全心全意愛著自己的男人不適合交往,這道理Annie不是不懂。可是人都有點犯賤,更何況,喜歡的人願意和自己交往,需要多麼大的幸運,誰又能那麼理智,說放棄就放棄?於是,Annie帶著一點「男人說忘不了她,還不是要跟我交往」的自傲、「反正我也不會比他前女友差」的自信、和「說不定是我先變心」的自尊,Annie依舊成為了男人的女友。

男人告訴Annie,他和前女友分手的原因,是因為女友的爸媽要送她出國念書。

女孩的爸媽告訴女孩,如果這個男人真的愛妳,他會希望妳有更好的前程,如果這個男人真的跟妳有緣,幾年寂寞他也會等妳。其實,女孩的爸媽對這個男人是沒有意見的,他們並不討厭這個話不多、但是看起來很沉穩的男人,只是天下父母心,他們愛自己的女兒更多,他們不希望善良但軟弱、聰明但有點情緒化的女兒在忍受異鄉的不適應之餘,還要額外忍耐相思之苦。

而男人敏感的察覺到,自己的存在威脅了女孩的前程,這深深傷害了他的自尊心。

他的不挽留是因為不自私,但女孩卻將他的不挽留解釋成不愛,於是女孩出國留學後,認識了華僑第二代,迅速在國外成婚,男孩心中那一點「如果有緣分,回國還能在一起」的希望被狠狠切斷。

忘不了舊情是一回事,但男人知道自己該繼續往前走,而就在這時,他遇見了Annie。

打一開始男人就說了實話,他對Annie沒有那種見面時甜蜜、不見時思念的愛,因為,他忘不了前女友,可是他欣賞、喜歡Annie,他也希望這份喜歡可以變成愛、也希望自己可以脫離那段早已無法挽回的舊戀情,他對Annie說,「能控制得了的就不叫愛情,但我想努力忘掉所以才跟你交往」。

只是Annie沒想到,有些人,是越交往越膩,而另外有些人,是越交往越愛的。

有些男人的好處在於他愛妳,因為愛,所以出盡百寶討好妳,可是時間一久,妳會發現自己喜歡那種被珍寵的感覺、喜歡那種被重視的甜蜜,但對方這個人本身,卻沒有一點點吸引之處。而另外有些男人,他不特別討好妳、不特別屈就妳,他只是做他自己,就那麼地吸引人,於是妳無法放棄,妳總忍不住想,如果擁有這麼一點點就能讓妳覺得如此快樂,擁有全部會是多麼的幸福?

以前,Annie或許只是愛上被愛的感覺,只有這一次,她是真正愛上了他。
他的幽默不是刻意討好她,而是他本身就這麼聰明,
他的溫柔不是刻意求表現,而是他本身就是這麼懂得替人著想,
他的健談不是刻意找話題,而是他本身就是什麼都懂,
他的癡情不是刻意裝模作樣……只是,對象不是她。

「你可不可以多在乎我一點?」在交往半年後,Annie終於忍不住爆發。「我是你的女朋友!」
「我沒辦法,我還是愛著她,一開始我就跟妳說過的……」
「那又怎樣?」『一開始』這五個字狠狠刺中Annie的敏感神經,她想起自己『一開始』信心滿滿覺得自己很快就能擄獲男人的驕傲自信,覺得諷刺地不得了。「因為你事先說過,我就要忍耐一輩子嗎?我就要甘心永遠當你心中的第二名嗎?你還要我等多久?」
「我一直都不想耽誤妳。」男人說。
這是Annie最害怕的一句話,那表示即使她要離開,男人也不會挽留。她好矛盾,一方面覺得男人至少誠實、不欺騙她、不是自私自利的利用她打發寂寞;一方面卻又恨極了男人的無所謂。如果他自私一點、說些什麼好聽話哄她,她至少還可以告訴自己,她是被甜言蜜語騙了,而不是被逼著承認自己就是自討苦吃,明知道對方不愛她,還自己選擇留下來。

「我以為妳應該懂的。」男孩靜靜地等她崩潰完,只說了一句:「我忘不了她,就像妳放棄不了我一樣。」

突然間,Annie突然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她曾經聽過一句話: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就是陪著我的時候想著她。
而她甚至不知道該不該慶幸,在兩個為情受苦的人裡,至少她還是比較幸運的那個,因為她至少還能抱著他想他,而他,只能抱著回憶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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