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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在的每一天

文╱V

站在人生中美好的二十年華尾端,我帶著對過去戀情所有的美好憧憬,愛著身邊的先生。

這是我第三段遠距離戀愛。

我們舉辦了如夢似幻的婚禮,每個仙女及賓客獻上從此幸福快樂的祝福。

步入禮堂前我回頭望了一下,我常在過馬路時做這個動作,心裡面想著,我離你,很遠了,現在的我就在往前走去了,再見了。

常聽人說,愛情裡有些東西,一旦破壞了,就不會再有如初的撼動。當時我很年輕,滿胸腔的夢想,想成為一位記者,想成為一位作家,所以我要出走,在遊學與留學的蜘蛛網上,我編織著歐美地圖,晚寢早起,閱讀攝影讓各國語言在我的舌根旅行。

我是台灣的孩子,台灣這個小島有我的愛人,我們發誓,碩士念完就結婚,住在看得見夕陽與河的樓。你給了我人生第一個鑽戒。

佐信箋為下午茶,停留的每一個城市都有飛散向你的明信片,上百上千的手繪圖,我告訴你,白種人的狂野與高昂不在我眼裡,酒精與毒品不曾使我墮落,我的心中有塊平靜的草原,我們在那,人生只會愈好不會愈壞。

再忍一下吧,寶貝。我依賴你,你是我的家。

你走了,你在台北崛起的夜生活裡沈沈地跌落,她們安撫你,陪伴你,給你身體與心靈上的慰藉。她們比不上妳,但是妳一直想逃,連我妳都逃掉了,你說。

我沒有逃,我在追尋。你說我是個自私自利的女生,你告訴所有的朋友是我好玩離棄了你。我哀求過,請不要奪走我的信仰,只剩一年,我想回家。

我愛你。

你把我遠遠推離,把所有的信箋書畫丟在眼前,我哭著回家一把火燒光了它們,但無情像把刀掛在我的胸口,我像隻獸哀號著,多年後家人們仍未提起過他的名字。

這是我人生第一次的遠距,第一次真正學會愛與失去。從此我變了一個人,獨立而冷漠,完成了學業,我從未成為一個記者或作家。

第二段遠距成了第一次的犧牲品,糊裡糊塗地愛過,距離成了我冰冷的心的盾矛,分手不是距離,而是遠距離帶來的傷害,延長了好幾年,他帶我到很遠的地方開始一個新的生活,我才驚覺,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是不真心與真心。

我發誓要重新愛上一個人,我發誓不再談遠距離戀愛。

然後我遇見了先生,他用行動飛行,視訊對話,用i-phone讓我知道他無所不在,用越洋花店安撫我不安的心,相識半年後他給了我人生第二顆鑽戒。

我知道,妳痛恨遠距離,他顫抖的手高舉著小而美的求婚戒,在巴黎鐵塔的頂端,他說,嫁給我好嗎?我不在身旁的每一天,辛苦妳了。但是我發誓,我們不會再分開,和我一起,繼續追逐,未來只會更好不會更壞。

我留下了淚,緊緊擁抱著他,知道從今以後我不用再回頭望去。我們貌似如此,卻來自於不同國度,說著不同的語言,有著相異的人生背景,我們的人生距離似乎遙遠,因為愛,使我們的心化成了零距離。

而你,你不在的每一天,我學會了面對孤獨,學會了悲傷之時感受痛的經過,學會了堅強與韌性。

遠距離戀愛佔去了我人生中三分之一的時光,它陪伴著我從一位脆弱的少女,到一位
幸福的少婦。

如今即使工作必須面臨小別先生,對於遠距離,我再也不懼怕。


We all live in the gutters but some of us are looking at the stars. by Oscar Wild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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