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艾莉
交往了三年的男人，從來沒有提筆寫過隻字片語給她，別說是類似像情書般的東西，連張小卡片都不曾有過。
卻在出差去到美國的第五天，稍來了一封這樣幾個字開頭的E-mail。
「妳總是贏。」
四個字加上一個句號，看不出來情緒或是有任何挑釁的意味，但女人的情緒卻被挑了起來，她挑著眉有點不爽的繼續往下看。
不爽？女人為什麼不爽？
因為她不喜歡「贏」這個字背後的意思，感覺就好像是有時兩個人吵架，明明自己覺得是在講道理，不是歇斯底里或情緒化的謾罵，男人卻會在講不到幾句話就求饒的說：「好啦～都是我的錯，好不好？」
「不好！我又不是三歲小孩，我在跟你溝通，不許你用這種哄我的方式呼攏過去。」
女人幾次都想回他這樣的話，卻忍住沒說出口。
「很多人都說，情侶之間沒有不吵架的，但像我們這樣大小事都要吵的情侶，不知道多不多？」
「果然吧～他就是在講吵架的事，拜託，我們哪有常吵架，有些頂多只算得上是鬥嘴吧～」女人邊在心裡嘀咕，邊回想著男人出差前一個晚上，他們的確是吵了一架，但是，有這麼嚴重嗎？
他果然就是不服氣，他根本不覺得是自己的錯。
「好～我也不是說每次都是他的錯，但是，幹嘛要說誰贏誰輸？都在一起三年了，誰輸誰贏有這麼重要嗎？」女人的嘀咕繼續延伸著。
「不管是我們每次意見相左，或是真的動了怒氣吵架的時候….印象中，妳從來沒有低頭道歉過….」
確實是如此，女人自己心裡頭也很明白，男人都是讓著她的。有時候明明自知理虧，她還是耍蠻的不肯退讓，或者更多的時候，她睜大眼睛噘著嘴、撒個嬌，男人的態度就會軟化下來。她也不懂為什麼自己就是說不出：「對不起。」這三個字。
「我有時候也很氣，氣妳的頑固，氣我自己總拿妳沒辦法…」
頑固？他現在是在指責我頑固嗎？
女人瞪大眼睛看著電腦螢幕，好像這樣就可以把自己對這句話的不滿，傳遞給男人。
「哼～」女人瞇著眼睛，從鼻孔微微發出了個聲響，像是柯南辦案般，企圖從「頑固」這兩個字剖析，男人寫這封信時的情緒與動機。
突然，在電光火石的瞬間她想到了。
最近她打算要換電腦，兩人為了她到底該不該順勢換成Notebook，爭執了好幾次。
「我就是不喜歡Notebook呀～我覺得它鍵盤的觸感，會讓我寫不出東西。」
她回想起男人聽到她說出這個理由時，臉上不可置信的表情。
「妳真是頭牛～」最後他吐出了這幾個字。
「在出差前的那天晚上，妳真的太任性太過份了，我以為妳終於會認錯，但是，一直到我登機了，都還是沒有等到妳的那句對不起…」
看到這裡，女人覺得全身的血液，像是從腳底一瞬間全部被抽乾….
他要跟我提分手！！
在他出差前吵的那一架有那麼嚴重嗎？
到底為了什麼吵架？
慌亂的女人什麼都想不起來。
應該不是什麼嚴重的大事，不然不會在睡前他們還做了一場愛。
到底吵了些什麼內容？
讓他覺得自己應當要得到一句「對不起」來當作彌補？
他從來不會這麼堅持的，他不是總是笑著退讓，不是總是好脾氣的嗎？不是總是有耐心的哄著自己嗎？
鼻頭一酸，女人的眼眶紅了，視線模糊了。
他要跟我提分手了嗎？他再也受不了了嗎？
自己總是吃定了好脾氣的他，是真的太任性了，但是，她就是愛這種被他寵著的感覺呀～他怎麼不懂呢？
「在飛往美國的途中，我有好多時間去思考，我不停的在想我們之間，想這三年….」
他真的要分手！！
「回想和妳在一起的這三年，不，應該是說，光是想到妳，我的心就柔軟了，嘴角就會不自主的上揚..」
？等等，事情沒有嚴重到要分手。
「我想，未來，在我們之間可預期到的，還是會有無數次大大小小的爭吵，如果都還是妳贏，好像也並不是太糟糕…」
？？？所以，他是要寫這封信來道歉嗎？
「既然，我的人生註定就是要敗在妳的手上，又有何妨，至少，我總是會心甘情願的微笑著接受。親愛的，請妳嫁給我，我們結婚吧～」
女人目瞪口呆的看著螢幕，這時男人越洋的Skype準時在約定好的時間響起，她機械式的按下通話鍵。
「看過那封信了嗎？」男人溫暖的笑臉出現在她眼前。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她哭的像個小孩，只能重複說著這三個字。
「怎麼了？誰欺負妳了？讓妳哭成這樣？」男人心疼的問著她。
「你啦～都是你啦～對不起啦～我一直太任性…對不起…」
不知道為什麼，女人的淚一直停不下來。
「對不起？原來妳從剛剛到現在，一直在跟我說對不起嗎？」
終於從她含混的話語中，理出頭緒的男人恍然大悟的問她。
「嗯～」她嘟著嘴不肯再多說一次。
「好～我接受妳的道歉，那麼，妳願意嫁給我嗎？」男人笑著追問。
「嗯～」她嘟著嘴瞪著他，邊擦去眼淚邊連連點了點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