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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說走就走!

你,是個「說走就走」的人嗎?

 

印象中,我很早就開始喜歡獨自旅行。因為一個人,最容易「說走就走」!不用等待、也沒有牽絆。

 

即使是小學的遠足,我都能想辦法脫隊,享受踽踽獨行的樂趣。記得升上五年級時,得知三、四年級的班導師,從台中新社調職到苗栗另一所偏遠的學校,我和同學約好利用假日去探望他。幾個小朋友搭著慢火車前往,後來因為時間陰錯陽差,我們沒有和老師見到面,只能把禮物(想來還真的很幼稚,我挖出豬公的零錢,買了一個會發出「啾啾」叫聲的塑膠玩具鳥籠,想讓小鳥陪老師唱歌。)掛在他的宿舍門把。性格孤僻的我,最後還是一個人落跑,或許是想要獨自消化失望而歸心情。卻因此讓同行的夥伴擔心很久,他們以為我迷路失蹤了。

 

無論實際的觀光旅遊、或抽象的人生行路,我確實常常迷路,所幸我也很願意主動問路,所以偏離正軌沒有多久,就能迷途知返,回到該走的道路。繞了一段冤枉路,卻換得瀏覽計畫之外的風景,我總能這樣以嘲諷的心情,安慰自己想要「停損止血」的心情。

 

慢慢長大,水瓶座喜歡冒險的性格,依舊沒有改變;但隨著心智成熟,我彷彿懂得做好更多、或更充分的準備再出發。至少,最基本的配套措施,預先訂好食宿交通,聯絡幾位當地的朋友,出境前先幫自己買個可以讓家人無經濟負擔的保險……但完全無礙於我對「說走就走」的渴望。

 

事前準備得愈少事後得到的愈多

 

三十歲第一次去巴黎的時候,網路才剛開始萌芽,沒有那麼多的部落格文字經驗分享或專業旅遊資訊,當時我只買了機票、帶一本旅遊指南就出發。在那次旅行中,體驗到一個寶貴的經驗:事前準備得愈少;事後得到的愈多。至於,事後得到什麼?可能是經驗、教訓、或願意及時伸出援手的貴人朋友……

 

我慢慢發現,愈是想要預備到﹁萬無一失﹂才出門旅行,固然個性細心體貼周到無誤,但或許也是因為內在欠缺安全感,必須要仰賴很多的準備,讓自己放心。但是,也有另一種可能,是因為累積足夠程度的歷練之後,不需太多準備,憑著直覺就已經萬無一失。那是心態上的相對自信,跟實際準備多少無關。

 

例如:出門旅行要不要帶牙刷?憑經驗就知道當地的飯店會不會提供;即使沒有帶牙刷,也能在附近的便利商店或小店買到;或安慰自己:幾天沒刷牙,用漱口的也行!就像參加歌唱比賽,固然練唱次數愈多、舞台經驗愈豐富,上場時的表現就愈好。但是,也有一種歌手,是渾然天成,即使沒有經常練唱、舞台經驗不多,一旦站上舞台,就能閃亮燦爛!那是因為:他真心喜歡唱歌。當他對音樂本身的熱愛,超過他對比賽成敗

的得失心,就會表現自在。

或許,只有少部分人是天生的歌手;但是,我相信大多數的人都是天生的旅行者。表面上,我們透過旅行去認識世界;實際上,我們透過經歷世界來了解自己。每往外走出一步,就踏入自己內心更近一步。

 

最遠的天涯永遠在最近的心裡

 

我曾遊歷超過三十個國家,看盡人生風景。有些往事,或許不堪回首;有些記憶,渴望舊地重遊。

 

時隔二十年,重回巴黎。它,依舊充滿生命的活力,累積更豐厚的內在能量,乘載更多來自世界各地的旅人。而我,即使增添很多人生歷練、理性判斷,卻依然細心敏銳、多愁善感。在羅浮宮前的金字塔沉思、在龐畢度旁的史特拉汶斯基(Igor Stravinsky)噴水池廣場前雀躍、在聖心堂裡聆聽祈禱的鐘聲、在露天咖啡座暫時放下自己的一切……我靜靜地,看著永恆的陽光一吋一吋地挪移,認識雲朵才是最沒有牽絆的旅者。陽光和雲朵,他們彷彿約定好了,說走就走!彼此相依相伴,互相等待追逐,即使雲朵化成雨滴,陽光還是在濃雲背後陪伴守候。經過許多年、認識許多人、歷練許多事,我終於漸漸懂得了所謂的「說走就走」,其實是有三種不同的層次,反映出旅行者當下的心情、或是他根深柢固的性格:

 

1.因為已經做好萬全的準備,所以可以說走就走。

2.瀟灑不羈,隨興而至,不管三七二十一,說走就走。

3.面對生命無常的惋惜,在來不及的道別中,感嘆地說走就走。

 

以上三種不同的類型,都曾經出現在我不同的人生階段中。無論你是哪一種人,在時光的洪流中,我們都是天生的旅行者。即使你不想走,時間也會推著你走。

 

多年之後,再回到巴黎,彷彿克服萬難,又像呼吸般自然。我終於懂得這句話的真正意義:當下,就是出發;轉念,即可啟程。

 

本文出自《每一次出發,都在找回自己》皇冠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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