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 斷

晚上臨睡前

全家如臨大敵 嚴陣以待

這對他來說 是個大日子

他要離開熟悉的習慣

離開手握的溫熱

面對冷冷空空的胃

和所有曾經的眷戀

一開始

我用說故事來分散他的注意力

他說要聽飛機的故事

我從人類開始想飛到天空

然後嘗試羽毛

翅膀

腳踏車

滑翔翼

螺旋槳

到噴射機

終於

他忍不住繞回主題

媽媽

為什麼我不能喝奶奶

流冷汗

因為 你不是小寶貝了阿

喔

那為什麼我不能吃嘴嘴

因為 牙齒會長不好阿

喔

然後

和保母開始用拍背撫摸大腿來製造穩定的頻率

企圖讓他入眠

但對於牛奶的渴望仍讓他輾轉難眠

突然

小胖子來了個鯉魚翻身

接下來

開始用腳在床單上滑步

悉蘇西蘇 悉蘇西蘇西蘇西蘇

悉蘇 悉蘇 希 蘇

靜止不動

正以為他的第一夜就這樣熬過

卻發現他突然坐起

嘴裡喊了兩個字

又頹然躺下

那兩個字我實在參不透

然後

又是個翻身

這次

是以座頭鯨的力道

越來越激烈

終至無聲

一片寂靜

我和保母都不敢出聲

他 做到了嗎

數分鐘過去

一切已成定局

我兒小龍

熬過了斷奶的第一夜

好辛苦

小可憐

為娘的真為他感到驕傲

願天下的寶貝

都能安然度過這一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