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助理和納豆聊起我學滑雪的大膽,都嘖嘖稱奇深覺不可思議:「拚什麼?跌個幾次就算了啊!喝喝酒泡個溫泉也是度假啊……」
然後他們又聊到我為了保養身體而固定接受針灸,更是不可遏抑地搖頭:「這個女人太恐怖了!那針扎多深啊!她可以一直扎一直扎……」
嗯,是的,我也拉他們倆一起針灸過,一整面人體要用四、五十根針,還要扎兩回合,他們試了幾次就跑了。
至於我是不是個很猛的女人這件事,他們真的錯看我了。我其實是個很懶、很懶,相當好逸惡勞的女人。
能坐絕不站、能躺絕不坐。
能不接的工作就不接,能縮著打Candy Crush就打一整天,當全世界的大部分人已經忘記這個遊戲,我還堅持打到1000多關。
原因無他,我喜歡簡單、安靜,我其實很宅。
我不但宅,我還超級林黛玉。
纖弱、多愁善感、手無縛雞之力只能葬花、稍稍多走點路就扭傷腳踝(逛街時其實也會痛,只是興奮感支持我往前走)、不受風、不禁寒,必要時也能暈倒,得急召大夫。
曾有一中醫與我對話。
「妳怕冷呀?」她問。
我說︰「我不知道耶……只是,我每到一個地方,都會注意到風口在哪兒、哪個位子最冷……」
她打斷我:「這就是怕冷啊!」
對啊,就是怕冷,不然會是什麼?
一年中秋,友人至山上烤肉,每個人穿著短袖T恤忙進忙出,唯獨我穿羽絨厚外套,一女友正要嫌我:「妳會不會太誇張?」
話才說完,我打了一個大噴嚏,她愣了一下,才了解我是林黛玉。
我是,林黛玉。
我,是林黛玉。
好啦,只有臉不像。
每次錄影都頭痛,因為棚裡的冷氣。
我是如此地怕冷。
所以,過去年年都「回」峇里島度假,有部分原因就是在熱帶我可以比較放鬆、不頭痛。
其實好幾年前就有朋友邀我們一同去滑雪,夫妻倆想都沒想就一口拒絕了。因為孩子太小、因為老婆黛玉怕冷、因為老公衝浪就好……
後來,這些朋友滑雪回來後,骨折的骨折、腦震盪的也不少,更堅定了我們不滑雪的決心。
問那些朋友:「還去滑雪呀?」他們異口同聲地說:「還要再去!太好玩了!」我跟老公又對看一眼,心想他們真是瘋了……
黛玉本身怕冷、怕累、怕苦,但更怕死。
除非……
除非是為了丈夫和孩子。
像是針灸,就是為了保養精、氣、神,就是為了能活得更健康,為了能活久一點,能活到看見我的孩子長大成人、讀書、工作、結婚、生子。
看著荳荳和小龍圓圓的小臉,我好奇那聰慧的眼神將如何看盡人世,我希望他們探索未知的驚奇時我也在旁,聽著他們清亮的聲音讀出一篇篇童話,或是困惑地提出疑問、試著找出解答。
日子不再是我一個人的日子,流逝的歲月也是一幅幅珍藏。
我知道我在他們心裡的重量。
我是他們玩鬧的夥伴、生活的教官、睡前的故事工廠、心情低落的樹洞、收藏祕密的寶箱。
最重要的是,我給的親吻和大擁抱,是快速充電的溫暖力量。
所以,為了健康地陪在他們身旁,我願意試各種祕方,只要自己能更強。
本文出自《╳!為何我又站在雪地上》圓神出版